女帝、太后、崔家……
这些压在她头顶,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大山,在这个男人嘴里,却成了可以被算计、被利用、甚至是被扳倒的敌人。
而她陈鸢,她背后的陈家,不再是孤军奋战的忠臣,而是这盘棋局里,可以与他联手,共同执棋的盟友。
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陈鸢,自小在军营长大,读的是兵法,练的是杀人的本事。她骨子里流淌的,是陈家世代忠烈的血,是保家卫国的魂。
她入宫,不是为了争宠,不是为了当一个被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是为了家族的荣耀,是为了在皇帝身边,能为远在边疆的父亲和兄长,求得一份安稳。
可结果呢?
她爱上的“陛下”,是个女人。
所谓的“恩宠”,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腹中的“龙种”,是一道随时会要了她和她整个家族性命的催命符。
而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陛下,那个她曾经仰慕的君主,却只是将她,将整个陈家,当成了一道抵御外敌的城墙,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一旦天下太平,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就是她功高震主的陈家。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道理,她懂。
她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
而现在,韦长安这个同样被女帝当成棋子的男人,将这血淋淋的现实,赤裸裸地撕开,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利用我?”陈鸢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紧握的拳头,却微微松开了些。
她没有再看韦长安,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床上那个昏迷不醒,却因为吐出了毒血而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苏卿怜身上。
这个女人,是韦长安的软肋。
一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他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傻子。
而韦长安,显然两者都是。
“娘娘,您没得选。”韦长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从您‘怀’上龙种的那一刻起,您就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跟我们一起,在刀尖上找出一条活路。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娘娘,您是个聪明人。您觉得,我是个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里的人吗?”
“我信不过女帝,正如,您也信不过她一样。”
“我们现在的合作,不是基于信任,是基于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
“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在这场死亡游戏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