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声音压得极低。
“冷宫那边,有些异动。”
何岁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静。
“说。”
“回陛下,看守冷宫的禁卫,今日换了一批生面孔,据说是……是城防营那边调来的。”
小安子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还有,送往冷宫的食盒、衣物,比往日频繁了数倍,都是些不当值的内侍在传递。”
何岁终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城防营,顾家的势力范围。
不当值的内侍,无根无底的棋子。
好一招暗度陈仓。
这老狐狸,朝堂上刚吃了瘪,连夜就想把女儿捞出去,顺便再给自己来记狠的。
“朕知道了。”
何岁走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窗棂。
冰冷的夜风灌入,让他灼热的头脑愈发清醒。
他知道,顾秉谦在等。
等一个机会,将废后顾昭仪接出宫去,竖起“清君侧,诛暴君”的大旗。
届时,里应外合,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必死无疑。
而这偌大的皇宫,此刻就是一张漏风的渔网。
他甚至不知道,身边除了小安子,还有谁能信。
太后?
那位名义上的母后,此刻恐怕正在慈宁宫里捻着佛珠,暗恨怎么皇兄皇弟们没多活一个下来。
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孽障”便可以早日归西,好让她扶持一个更听话的新君。
司礼监掌印,大伴魏进?
虽然他陪伴了“我”的成长,但为人过于势利。
那条在先帝手下就八面玲珑的老狗,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他念旧情了。
“小安子。”
何岁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