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帅帐。
全军将士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好奇,有畏惧,还有一些我当时没看懂的东西。
帅帐内,钦差的脸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他没有宣读圣旨,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卷厚厚的帛书,重重地拍在案几上。
“韩将军,你自己看吧!”
我伸手展开,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封血书,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数千个鲜红的指印,每一个指印背后,都是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血书之上,用最激烈的言辞,罗列了我的三大罪状。
第一,苛待士卒。大夏与北蛮三十年和平,我却无故加重操练,制定严苛到不近人情的军规,视手下将士性命如草芥,军中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第二,贪墨军费。我借高强度操练之名,谎报军械、甲胄、箭矢的大量损耗,层层加码,虚报军费,中饱私囊,以充盈我韩家私库。
第三,意图谋反。我借练兵之名,打压异己,安插亲信,在北境军中大搞一手遮天,已然拥兵自重。长此以往,恐有不臣之心,图谋不轨!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心寒。
血书上那些名字,李校尉,我曾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王都尉,我曾亲自为他挡过北蛮的冷箭;张偏将,他的儿子出生时,我还送去了一对长命锁。
他们,都是我韩越一手提拔起来的兄弟,是我曾发誓要带他们博取功名,活着回家的袍泽!
如今,他们却用自己的血,写下这封字字诛心的状纸,要将我置于死地。
“韩将军。”钦差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怜悯,“陛下刚刚登基,最忌讳的,就是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老将。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