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张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看到秦少琅那平静却充满力量的表情,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找东西。
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
秦少琅先是用开水烫洗了剪刀和自己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剪开老张头胳膊上那已经和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条。
伤口触目惊心。森白的断骨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的肌肉组织已经有些红肿发黑。
“忍着点,会很痛。”秦少琅对老张头说。
老张头是个硬汉,一辈子和钢铁火焰打交道,这点痛还忍得住。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哼都没哼一声。
秦少琅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老张头的断臂。
下一秒,他双手猛地一错,一拉,一送!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复位声响起!
“呃啊……”饶是老张头这样的硬汉,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当场就疼晕了过去。
张俏在一旁看得心都揪紧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秦少琅的动作没有停。他飞快地用烧开后晾凉的水清洗伤口,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这些草药,有的是止血的,有的是消炎的,都是他在山里顺手采的。
最后,用木板做成夹板,固定住断臂,再用干净的布条,以一种极为专业和复杂的手法,将整个胳膊牢牢地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秦少琅也累出了一身汗。
这具身体的体能,还是太差了。
他直起身,看着已经被他处理妥当的伤势,对旁边已经看傻了的张俏说:“好了。每天换一次药,不要沾水。半个月内,不要动这条胳膊。我留下的草药,每天熬汤给他喝,能让骨头长得快一些。”
他将自己采来的一包菌菇和剩下的草药都放在了桌上。
张俏呆呆地看着父亲平稳下来的呼吸,又看了看被包扎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胳膊,再看看桌上那包能救命的草药和食物。
她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得,又来一个。”秦少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们这儿的姑娘,是把膝盖当万能钥匙了吗?解决不了问题就下跪?”
张俏被他一句话说得又哭又笑,脸涨得通红。
“秦……秦公子,大恩不言谢。这……这些东西,多少钱,我……”
“钱就不用了。”秦少琅摆了摆手,“小时候,张大爷还送过我一个铁陀螺,我一直记着呢。算是还个人情。”
他又将那把断弦的弓拿了起来:“现在,能谈谈我这弓的事了吗?”
张俏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接过那把弓,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弓弦好配,我这里有上好的牛筋。但是这弓胎……裂了。就算换上新弦,也拉不了满弓,强行用,不出三次,弓就废了。”
“能修吗?”
“修不了。”张俏摇了摇头,但随即,她抬起头,那双像豹子一样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自信的光芒,“但是,我能给你重新打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