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遇到的胥吏衙役无不退避两旁,垂首肃立,连大气都不敢喘,那份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而那两个假书童,自那日被扣押后,原以为说出背后高家老爷高鹄的背景势力,很快就能被释放,可直到现在,二人依旧被关押着。
县尉魏为虽未对二人施以苛待,反而以佳肴美酒供着,却始终以‘案情未明’、‘上官有令’等诸多缘由推脱搪塞,坚决不放他们离开。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天天悄然过去,两人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在满心的焦灼中苦苦等待转机的出现。
牢房之内,光线昏暗如墨,气味浑浊不堪,两个假书童正无力地靠在草堆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猜测着魏为何时才会大发慈悲放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牢门外通道传来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锁链的响动之声。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当看清在衙役簇拥之下走进来的那道身影时,顿时如遭五雷轰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白日里见了活鬼一般。
“欧……欧阳旭?!”其中稍矮的那个失声惊叫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走调。
欧阳旭在牢房外稳稳站定,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二人惊骇欲绝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看来,你们果然认得本官。”
说话语气平淡如水,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怎么?还在等县尉魏为,或者知县郑青田,来放你们出去吗?”
不等二人回答,欧阳旭继续冷然说道:
“不妨告诉你们,不必再等了,魏为早已被郑青田灭口,尸沉海底,而郑青田本人,也已认罪伏法,自身难保,不会再有人来放你们了。”
这消息如两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两人头顶,他们最后的希望彻底崩塌,浑身如筛糠般剧烈抖动起来,面无人色,几乎瘫软在地。
“现在,本官问你们,”欧阳旭的声音如同寒冰相互撞击,冰冷而坚硬,“冒充本官亲随书童,构陷离间,欺瞒朝廷命官家眷,你们可知罪!?”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但想到远在汴京,权势滔天的高鹄,心底又生出一丝侥幸。
高观察使一定会保住他们的,只要他们咬死不认,欧阳旭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他们。
于是,两人咬紧牙关,低下头,竟是一言不发,试图顽抗到底。
欧阳旭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中积压的怒火与后怕瞬间升腾而起。
若非赵盼儿机警灵敏,他穿越而来改变命运,守护所爱的一切努力,险些就毁在这两个宵小之徒手中。
欧阳旭早就将二人视作死人看待了,虽然清楚这二人只是负责执行的人,真正的凶手是高鹄。
但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就恨不得将眼前二人碎尸万段。
“冥顽不灵。”欧阳旭眼神一厉,不再废话,直接对身旁恭敬侍立的狱卒吩咐道:
“用刑,直到他们肯认罪画押为止!”
“是,御史大人。”狱卒们轰然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
立刻就有几名如狼似虎的狱卒打开牢门,将哭爹喊娘的两个假书童拖了出来,绑上了刑架,皮鞭、水火棍毫不留情地落下。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在阴森的牢房里回荡开来,如鬼哭狼嚎一般。
早已有衙役机灵地搬来一张太师椅,欧阳旭顺势撩袍坐下,接过另一名衙役双手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神色平静地啜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