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流领袖,又位高权重,由他来决定是否发难、如何发难,方是上策。”
“如此一来,既显得我遵从了他的意思,办成了事,又将最大的风险转移了出去。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赵盼儿依偎在爱郎温暖坚实的怀抱中,耳畔是他条理清晰,深谋远虑的分析,眼前是江流天地外的壮阔景色,只觉心中一片安宁与自豪。
待欧阳旭说完,她不禁仰起俏脸,美眸中异彩连连,由衷赞道:
“旭郎,你思虑得如此周全,当真是谋略过人,目光深远,我没有看错人!”
她早知道自己看中的夫君非池中之物,不仅能够高中探花郎,而且还能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中,也能如此沉得住气,看得如此深远,深谋远虑,真是令她安心且心醉。
不过,心思细腻如她,转念之间又生出一丝担忧:
“旭郎,可是……若齐中丞他也看出这是陷阱,反过来责怪你办事不力,未能辨明真伪,又当如何?”
感受到怀中玉人的关切,欧阳旭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拨弄她鬓边被江风吹乱的一缕青丝,动作温柔缱绻,带着几分洞悉世情的淡然,缓缓说道:
“无妨……首先,齐牧与萧钦言政斗多年,他所关注的,从来不是证据是否绝对无瑕可循,而是有无能用来攻讦萧钦言的‘名目’,我提供了‘名目’,他便已达成了部分目的。”
“其次,我大可以回禀,只说查到了这些线索与物证,但因其牵扯甚广,关乎宰相清誉,我人微言轻,不敢妄下判断,故而将原始证物封存上呈,请中丞大人明察决断。”
“姿态做到周全,将判断真伪的问题交还回去,他如何能怪罪我一个谨慎行事的‘下属’?”
“所以,无论齐牧最终如何处置,他都不会,也不便来怪责于我,相反,他反而会觉得我办事得力,且懂得分寸,是个可造之材。”
听完这番缜密周全的解释,赵盼儿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只觉自家郎君之才智,如眼前这江河般深广。
心里十分熨帖,主动伸出白皙玉手,从旁边小几上的瓷盘里拿起一枚造型精巧、色泽诱人的果子,递到欧阳旭面前,娇声道:
“旭郎,说了这许多话,定是渴了也饿了,这是三娘今早新试做的果子,用的是姑苏带来的蜜饯,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欧阳旭看着她明媚动人的笑颜,心中爱极,也起了玩闹之心,故意拖长了语调,竟带着些许央求的意味:
“盼儿……我要你喂我!”
赵盼儿见自家爱郎难得露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只觉有趣又心甜,抿嘴一笑,从善如流地将果子轻轻送入他口中。
欧阳旭一边咀嚼,一边也拿起一枚果子,细心喂给赵盼儿。
两人相视而笑,舱内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与温馨。
待欧阳旭吃完,赵盼儿便期盼地望着他,问道:
“旭郎,你觉得三娘这新果子,味道如何?”
欧阳旭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顿时了然,这是一道‘送命题’。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标准答案,从容笑道:
“三娘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这果子甜而不腻,入口生津,不过嘛……”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赵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