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救?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她自己按死了。
让村里人知道她捡这么个来历不明、血呼刺啦的东西回去……
还不知道要编出多难听的话。
她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个?
可是……看着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金色眼睛,看着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她刚刚才被冷水浇透的心肠,又莫名其妙地软了一角。
它看起来太可怜了,就像刚才那条狗,就像……她自己。
轰隆!
又一声炸雷当头劈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头发衣服全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雷声、雨声像鞭子一样抽着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咬牙,心一横,几乎是扑过去的,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那件本就又破又薄的外衫,颤抖着,尽可能轻地把那只奄奄一息的白狐连同它那条断腿一起裹住,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入手是冰冷的皮毛、黏腻的血污,还有一丝极淡的、说不清是血腥还是别的什么的奇异气味。
白狐在她怀里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痛苦的喘息。
苏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抱着这团冰冷又似乎还有点温乎气的生命,也顾不上地上的药篓了,转身就没命地往家跑。
雨水糊住了眼睛,泥泞的小路滑得她好几次差点摔跤。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又急又疼。
屋里又暗又潮,漏雨的地方已经开始滴滴答答奏乐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那一团白色,它依旧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它还吊着一口气。
外面的雨越下越疯,砸在屋顶和窗户上,动静大得吓人。
天彻底黑透了,跟晚上似的。
苏芷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怀里抱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烫手的山芋。
她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啥麻烦,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
这狐狸……能活吗?
而救了它,到底是给自己招了祸,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