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芜的内心却无法平静。张琳的背叛固然伤人,但方少秋把她推到法庭上,用这种含糊其辞的方式来污蔑她,这种手段,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赵维并没有因为张琳的证词被削弱而显出任何挫败。他再次站起,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文件袋。
“法官大人,刚才的证人证言,只是为了说明一个背景。那就是,我的当事人方少秋先生,长期处于被妻子疏远和冷落的环境中。”
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纸张。
“我们这里,有一份更重要的证据。”赵维将文件呈递给法庭工作人员。“这是一份由家中保姆记录的工作日志。时间跨度长达一年。”
苏芜的脑子嗡了一声。保姆?是照顾孩子的王阿姨?
“这份日志,详细记录了原告苏芜女士的生活状态。”赵维的声音在法庭里回响,“我在这里,仅摘录几条。”
他拿起自己席位上的一份副本。
“去年十月十二日,天气晴。先生晚上有应酬,让夫人陪小少爷吃饭。夫人把自己锁在画室,晚饭没吃。小少爷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等了很久。”
“去年十一月三日,雨。夫人和先生因为一幅画的处置问题发生争吵。夫人情绪激动,摔碎了客厅的花瓶。小少爷在楼上房间,被吓哭了。”
“今年一月二十日。夫人从画室回来,身上有酒气。拒绝与先生沟通,直接回了卧室。整晚没有去看小少瞧一眼。”
每念一条,旁听席的窃窃私语就多一分。
记者们的笔在纸上飞快地划动。
苏芜的手指冰凉。
这些事情,是真的。但全都被掐头去尾,用最恶意的角度重新拼接。
她不陪孩子吃饭,是因为她在赶一幅参加国际展览的画作,那是她事业的转折点。
她摔碎花瓶,是因为方少秋不经她同意,就要卖掉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她身上有酒气,是因为画廊的庆功宴,她只喝了一杯香槟。
这些前因后果,全都被抹去了。只剩下她一个“情绪不稳定”“疏于照顾孩子”的疯狂女人的形象。
陈律师立刻站起。“反对!这份所谓‘保姆日志’的来源和真实性,存在巨大疑问。这完全是单方面的描述,是被告为了抹黑我的当事人,而精心伪造的记录!”
赵维推了推眼镜。“陈律师,你可以质疑。我们同样可以传唤这位保姆出庭作证。她已经在庭外等候。”
苏芜的心沉了下去。
方少秋,他到底收买了多少她身边的人?用金钱,用威胁,还是用别的什么?
“法官大人。”赵维继续说道,他没有给陈律师和苏芜任何喘息的机会。“这些记录,指向了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原告苏芜女士的性格缺陷,和她极不稳定的情绪。正是这种性格,导致了她无法履行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责任。”
他的话锋一转,变得更加尖锐。
“也正是这种性格,导致了我的当事人的妹妹,方少岚女士,因为长期的家庭矛盾和精神压力,最终选择了介入这段婚姻。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的哥哥和侄子,去维系一个摇摇欲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