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挣扎,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整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隔着人群,对着那个安静的女人嘶吼,“那些钱是我给我妹妹的!是赠与!跟我们的婚姻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不正当关系!那是诽谤!是你捏造的!对不对!”
“苏芜!你说话啊!”
他的质问在法庭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尾音。
旁听席上的人们交换着复杂的表情,鄙夷中又掺杂了几分看好戏的兴奋。
苏芜终于有了动作。
她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陈律师,向前走了一步。
她还是那样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心慌的平静。
“方少秋。”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问我为什么?”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只是为了让这个问题悬在空中久一点。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方少秋的挣扎停顿了。
“我欠你的?”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笑起来,“我欠你什么?我给你富足的生活,让你当了十年的方太太,你想要什么我没给过你?我欠你什么!”
“你给的?”苏芜的唇角似乎动了一下,但那个弧度小到无法辨认,“那些是我应得的。作为你的妻子,作为你孩子的母亲,我为你操持家务,维系社交,放弃我自己的事业。那些不是你的赠予,是我的劳动所得。”
她的话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至于你欠我的,”她继续说,“你欠我的,是尊重。你欠我的,是一个妻子应有的尊严。你欠我的,是我那十年被你视作附属品的青春。”
“附属品……”方少秋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就像他的房子,他的车子,他公司里的股份一样。是他庞大资产里的一部分,一个点缀,一个证明他成功与体面的标志。他从未想过,这个附属品,会有自己的思想,会有如此决绝的反抗。
“你……你胡说!”他嘴硬地反驳,可底气已经不足,“我什么时候把你当附属品了?”
“什么时候?”苏芜反问,这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别的东西,不是情绪,而是一种尖锐的质感,“你把上千万的资产转给你妹妹,和我商量过一个字吗?”
“你和她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过一丝一毫的收敛吗?”
“你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带着她们出入各种场合,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妻子?”
“方少秋,在你眼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究竟算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方少秋彻底哑火了。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