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泽。
他依旧穿着那件旧夹克,胡子拉碴,但那双眼睛在夜色中却亮得惊人。
看到牛华强他们的破皮卡叮叮当当地驶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看了看腕表——一块看起来很结实、似乎带夜光的军表。
牛华强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故意把车门关得砰一声响,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拎着棒球棍,大步流星地走到萧泽面前,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记不在乎:
“萧警官,来得挺早啊!等久了?”
萧泽没接他的寒暄,只是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军靴碾灭。
他的目光扫过牛华强手里的棒球棍,又掠过后面哆哆嗦嗦下车、也各自拿着棍子的大鹏和大海,最后回到牛华强脸上。
“时间刚好。”萧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可以了。走吧,下去会会那家伙。”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去面对可能杀人的鬼物,而是去楼下便利店买包烟。
牛华强心里暗骂了一句“装比”,但面上只能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头对两个腿肚子发软的发小吆喝道:
“听到没?萧警官发话了!走!跟紧点!”
“好、好的好的!”大海和大鹏连忙应声,声音发虚。
萧泽不再多说,转身从越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黑色手提箱,还有四把强光手电,自已拿了一把,另外三把随手抛给牛华强。
“会用吧?”他问。
“瞧不起谁呢!”牛华强接过沉甸甸的手电,熟练地打开,一道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剩下两把分给大鹏和大海。
萧泽点点头,一手提箱,一手握着手电,当先朝着那如通深渊巨口般的车库入口走去。他的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犹豫。
牛华强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冰冷的手电,咬了咬牙,对大海大鹏低吼一声:“跟紧了!谁掉队回去打断腿!”
说完,他握紧棒球棍和手电,快步跟了上去。大海和大鹏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但也只能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四人,确切说是一个淡定的大佬带着三个硬撑的小弟,的身影,很快被车库入口那浓郁的黑暗吞噬。
身后,只有那辆破皮卡和黑色越野车,静默地停在惨淡的路灯光晕下,仿佛两座沉默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