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小厮仆妇得养着,难道还要他自己去端茶倒水不成?
再就是四处游历的银子要充足,他可不想靠着什么润笔费之类的微薄进项看人眼色过日子。
说来说去,都是银子作怪。
怎样才能弄到银子呢?
纪咏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玉桥胡同。
路上看到有人家在办喜事。
他原准备绕道而行。
却听见看热闹的人说着什么“是个西北来的地方官,借了英国公府的宅子招女婿”之类的话,他想起前几天母亲含糊其辞地说着什么“这么巧,可千万别碰个正着”的话。
他伫足沉思。
应该是窦昭的舅舅赵思嫁女儿。
以窦昭和她舅舅的感情,她肯定会去帮忙的。
这件事要不要和窦昭说说呢?
念头闪过,他的脚已自有主张地迈进了张灯结彩的如意门。
没想到窦昭没见着,却先见着了宋墨。
真是倒霉啊!
纪咏摸了摸有些发沉的额头,问知宾先生:“赵大人在哪里?我有话跟他说。”
知宾先生知道纪咏就是宜兴纪家的子弟,少年探花,前途无限的清贵翰林,哪里敢怠慢,忙领着纪咏去了赵思那里。
赵思正和几个同科说着话,见纪咏进来,颇有些意外。
好在赵思那几个同科不是在翰林院供职,就是在六部任给事中任职,同是读书人,都认识纪咏这个年少得意的两榜进士,自有人向赵思介绍纪咏,也有人和纪咏打着招呼。
纪咏笑容温和,举止谦逊地一一还礼,风度翩翩,俨然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
赵思对他心生好感。
纪咏大方地求见窦昭:“原是表兄妹,只是年岁渐长,表妹又嫁为人妇,不免瓜田李下,要避些嫌,还请舅舅派人领了我去和表妹说上几句话。”
君子不欺暗室。
他这样坦坦荡荡地求见,让在座的诸位都不由暗暗点头。
赵思也流露出几分欣赏,但还是道:“你有什么话,也可由我转述!”
纪咏道:“皇上命我跟着余大人修正《周礼合训》,我小时候在表妹的案头上看见过一本《礼仪注疏删翼》,我曾去向七叔父借阅,但七叔父说他没有这本藏书,我想问问表妹,是我记错了还是这本书是表妹的私藏?若是私藏,能否借阅?古者加冠礼必在庙中,天子四次加冠,礼却只有一次,我一次也没有找到出处,想问问表妹,有没有这方面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