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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
爹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跑到天涯海角也会给你抓回来!”
他又吩咐娘拿好一红的东西,准备送她去车站。“先把这个不省心的送走!”一红得到恩准,拖起跪得发麻的脚慢慢起来,她走进房间慢慢收拾,慢慢洗脸!
“快点!”爹不耐烦。
一红还是在慢慢磨噌,爹进房间一看,哪里不明白呢?“把你的票拿出来给我看看!”
一红慢慢打开包裹,慢慢翻找。
“砰”一下子就被爹踢到地上了,额角磕出了血,“你姐是不是拿票走了?”
一红还是不吭声,爹又是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泪水混着血水留下来。
“爹,别打了!大姐拿着票走了,你别打二姐了。”梅花扑过来。二姐已经满脸是血了,再打会出事的。
……
火车站,菊花正在焦急地等待,她不停往车站口张望,她害怕爹来找她回去。
车站人来人往,她躲在角落,每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都令人心惊胆战。
终于上车了,火车们缓缓关上,她贴着窗,看着远去的故乡,忽然,她看见爹追到站台,和列车员说着什么,可是列车已经开走。
爹似乎又是看见她了,安静下来,定定看着她。火车越走越远,那个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黑点,被远远甩在身后。她想起一红说的,“姐,你走吧!你走了,有机会,把我们都带出去!”
她远走了。她想,爹已经知道自己走了,顶多生生气,一红她们挨骂一下,顶多挨几下打,应该没事的。
她抱着无比的希冀,远走了。
柴房里没有灯,采光也不好,偶尔才有光照进来。一红坐在地上,她没想到爹这么生气,打了又打,把她仍在这里,不许她吃饭。她出神地看着门缝透进来的光,像一把刀,把柴房里外劈成两个世界。
爹踹开门时,那光被撕得粉碎,里面外面的世界分不清了,他手里拎着根火钳。
“跪下!”
爹的声音很平静。
一红跪在柴堆前,地上的小石头小柴火棒硌得很疼。她没抬头,只听见火钳划破空气的尖啸,紧接着——
“啪!”爹用尽了全力!一红的衣服瞬间炸开一道口子,棉絮露了出来!她受不住力,往前趴到了柴堆上。脸撞到柴,又被划破了,一道道的红痕触目惊心。
“说!是不是你把票给你姐的!”火钳继续落下,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太疼了!她眼睛哗哗往下流。她张了张嘴,只是吐了一口白气,消散在空气里。
爹又用力砸了她一下,她用力挤出一句:“爹,我……”
“不说话?骨头长硬了是吗?”爹似乎是气极了,扔掉火钳,拿起旁边的劈柴,劈头盖脸就像一红打了下来。
“我去火车站,看见你姐上了车!养了二十年,白养了!”爹喘着粗气,棍子反手抽在她身上和头上,她的脸颊瞬间肿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