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那间狗窝一样的住处,韦长安躺在床上,望着眼睛的黑暗,一动不动。
他的指尖,冰凉。
脑子里,那张被刻意抹掉的,记录着“黑色蝎子图样”的口供纸,像一道鬼火,反复燃烧。
赤蝎草,来自月氏国。黑色蝎子图样是月氏国的徽记。
负责抹掉证据的,是威远侯的人。
而威远侯,在猎场第一时间,就给京城的淑妃送去了密信。
娇妃,安王,淑妃,威远侯,拓跋燕……
一张错综复杂,充满了背叛与杀机的大网,已经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她们,想让女帝死,或者说,她们想用女帝是女儿身这个秘密,来彻底操控这个国家。
韦长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只有野兽般的冷淡。
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女帝?让她去清理门户,让她去跟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
不,那太蠢了。
一条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狗,下场只有死。
一个知道了所有秘密,却又无法被完全掌控的工具,只会让那个多疑的女帝,第一时间就拧断他的脖子。
想活命,就不能只当一把刀。要当那个,握着刀柄的手。
他将那张关于“黑色蝎子图样”的记忆,死死地锁在了脑海的最深处。
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还没亮。
韦长安已经恢复了那副谨小慎微,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的奴才模样,伺候在女帝身边。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查得怎么样了?”女帝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烦躁。
“回陛下。”韦长安噗通一声跪下,将一份他连夜“整理”好的卷宗,高高举过头顶。
“奴才……奴才查到了一些东西。”
女帝一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