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动弹不得。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敢上前一步,下一刻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护卫稳稳地将兰氏抱上马车,又回身,将陈川也抱了上去。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张鸣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周围的富商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有幸灾乐祸,有鄙夷。
幸好,刚才没有跟着张鸣一起,得罪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爷。
马车里。
陈川小心翼翼地让母亲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母亲那微弱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衣衫上。
他的愤怒,他的杀意,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无尽的后怕与心疼。
他伸手,轻轻握住母亲那只枯瘦的手。
“娘,我们回家。”
不是回张家,也不是回那个已经破碎的陈家。
而是回青竹书院。
回到那个,能为他们母子遮风挡雨的地方。
黑衣护卫坐在车辕上,面无表情。
他能感受到车厢里,那个五岁孩子身上散发出的怒火。
他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
“驾!”
一声清喝,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
马车启动,车轮滚滚,毫不留恋地驶离了张家大宅。
马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咕噜”声,规律得让人心慌。
陈川没有动,他只是一个靠枕,一个能让母亲感受到温度的靠枕。
他的目光,越过母亲苍白的发丝,落在车帘前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上。
那是一个沉默的影子,一把出鞘的刀。
“你叫什么?”
陈川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吹过,却清晰地落在了前面那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