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若是从一个成年人口中说出,是城府。
但从一个五岁孩童口中说出,便是心悸的早慧。
周怀安的眼中,闪过赞许。
“隐忍是道,却非大道。”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一味退让,只会让豺狼得寸进尺,让恶犬变本加厉!真正的强者,不仅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更要有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警觉,以及……”
周怀安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之音。
“一击必中的雷霆手段!”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向那片荒地。
“这第一门功课,是磨你心性,让你知稼穑之苦,让你明白万丈高楼,起于尘泥。让你将根,深深扎进这片土地里,任凭风吹雨打,不动分毫。”
“而这第二门功课……”
他话锋一转,那双浑浊的老眼,刹那间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是教你‘藏锋’!”
“为师要你,既能握笔安天下,也能持刃定乾坤!”
这番话,让陈川的心神剧震。
他从未想过,这位以儒学立身、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圭臬的大儒。
竟会说出如此杀伐果决的话语。
从次日起,陈川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日寅时,天色尚是一片混沌的墨蓝。
整个青竹书院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周怀安便会出现在他的床前。
只一个眼神,陈川便会立刻起身,跟着他穿过寂静的庭院。
走进后山那片人迹罕至的密林。
山中晨雾冰冷刺骨。
周怀安教他的,是一套古老的强身健体之术。
一个姿势,便要站到天光微亮,汗水浸透衣衫。
双腿如灌了铅般颤抖,几欲昏厥。
周怀安只是冷冷地看着,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敲在他的腿弯,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