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收住笑,扫过每一个为陈川辩解的人。
“我把话放这儿!他陈川若来,我便让他知道,什么叫文章天成,什么叫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他若不来,便是怯了!是个懦夫!”
“就算他侥幸考中,进了官场,也终将是我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四个字,他说得又重又狠。
狠狠抽在所有江宁学子的脸上。
也像是一根毒刺,扎向人群中的陈川。
陈川的眼眸深处,那丝玩味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看到,在魏展叫嚣得最凶的时候。
驿站门口一个负责登记的胥吏。
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一闪而逝。
却充满了得偿所愿的快意。
陈川的目光,在那胥吏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很好。
鱼饵已经就位了,连鱼线都开始抖动了。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情绪就快要压不住了。
他不是圣人,被人指着鼻子骂懦夫,那股火,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发作,就是死路一条。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众人被魏展的狂言激得群情激奋之时。
陈川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他矮小的身材,成了最好的掩护。
像一滴水,悄然汇入大海,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向福来客栈走去。
身后的叫嚣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魏展也好,那些激愤的学子也好,都成了他计划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