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露将那张密报,轻轻放在一旁。
“这位沈神君,好狠的刀法。”
“他这一刀,名为惠民,实则诛心。砍的不是陛下的江山,而是那位纾王爷,最后的体面。”
何岁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
【沈沧澜啊沈沧澜。】
【你以为你这招釜底抽薪,是在第二层,以为朕让你叔侄相争,是在第一层。】
【你却不知道,朕等的,就是你这把刀。】
【朕这位好王叔,虽然愚蠢,可终究是姓何的。朕若亲自动手,把他逼得太狠,难免落下一个刻薄寡恩,不容宗亲的名声。】
【你这把外来的刀,正好。】
【借你的刀,割我皇族的腐肉。】
【借你的势,敲打满朝的蛀虫。】
【朕还要让你看看,朕是如何在你掀起的这场风暴之上,建立起一个,你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全新秩序!】
宁白露冰雪聪明,看着何岁的眼神,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轻声问道:“陛下是想……”
“不错。”
何岁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那位王叔,不是最喜欢拿‘祖宗成法’说事吗?”
“朕就给他一个,真正维护祖宗成法的机会。”
……
纾亲王府。
大门,轰然洞开。
何璋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由两名家仆搀扶着,出现在了府门之外。
火光之下,门外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那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郡王、国公们,眼中再无半分敬畏,只剩下赤裸裸的,被贪婪点燃的火焰,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怨毒与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