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心提了一下。这个人,是压垮傅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瑾琛的烧终于退了,但肺炎未愈,身体依旧虚弱。他靠在床头,面前架着平板电脑。
屏幕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实时传输的抓捕现场画面,晃动,嘈杂,背景是深夜的码头,探照灯的光柱划破黑暗。另一半,是连线看守所的讯问室,曲明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和不甘。
“傅瑾琛!”曲明对着摄像头嘶吼,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你看到了吗?你完了!傅氏完了!哈哈……你也有今天!”
他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只能用咆哮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傅瑾琛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病态苍白带来的冰冷。他甚至没有因为对方的叫嚣而动一下眉毛。
隔着屏幕,隔着时区,两个曾经的“伙伴”,以这样一种方式对峙。
等曲明吼得有些喘不过气时,傅瑾琛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屏幕的寒意,一字一句: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余生。”
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曲明的狂笑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他看着屏幕上傅瑾琛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血液。
他意识到,傅瑾琛或许暂时落魄,但他依然是那个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傅瑾琛。
“你……”曲明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
傅瑾琛已经移开了目光,对屏幕另一端负责抓捕的负责人吩咐:“按程序办。所有证据,移交司法机关。”
“是,傅总。”
连线被切断。码头的实时画面也变成了信号中断的雪花点。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傅瑾琛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清理了内部的蛀虫,抓住了外逃的叛徒,本该感到快意。但涌上心头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空茫感。
傅家这艘巨轮,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被这些蠹虫蛀空。父亲的遗泽,母亲的早逝,叔伯的虎视眈眈,旁支的勾心斗角……如今,算是割掉了一部分腐肉。
代价是惨重的。
身体被拖垮,集团濒临绝境。
还有……和她之间,那更加复杂难言的关系。
周铭的内线电话接了进来:“傅总,曲明随身物品的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