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壁必须加厚,要用最好的耐火黏土层层夯筑,确保能承受极高温度。”
萧策比划着解释道,“还有风箱,需要改造,要能持续鼓入强风,提高炉温。”
于是,侯府西院整日里烟熏火燎,打铁声、夯土声、以及小厮忙碌的脚步声,成了府内一景。
下人们经过时,无不掩口窃笑,或摇头叹息。
“九公子这脑疾,怕是又添了新花样咯!”
“唉,折腾吧,反正沙子不值钱,总比出去惹祸强。”
“可不是嘛,只要不出门,老太君和八少奶奶就谢天谢地了。”
下人们纷纷摇头,只当是萧策脑疾复发。
“九弟这是又要做什么?整日弄这些沙土,还弄得满院叮叮当当……”嬴如玉想去看看,却被老太君拦下了。
老太君捻着佛珠,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策儿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脑疾有些反复也是常情。他既不出门,玩些沙子也无妨,总比出去惹祸强。只要他平安待在府里,随他折腾吧,莫要去扰他,免得刺激了他。”
嬴如玉想想也是,便按下心思,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筹备迎接二嫂沈知微归来的各项事宜上。
府库再紧张,该有的排场、必需的人情往来,一样都不能少,这可关系到侯府的颜面。
与此同时,巴小梅赤着膊子,按照萧策的描述,试验着不同的黏土配比,不断调整着炉体的结构,试图建造出能产生足够高温的熔炉。
“公子,这炉子真的能烧到能融化砂石的程度?”巴小梅擦着额头的汗珠,看着初具雏形的炉体,好奇地问。
她对酒以外的玩意兴趣不大,但萧策答应她,成功了就给她一整窖的“秋露白”!
“理论上……应该可以。”萧策也是满头大汗。
突然间,一个门房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公子,八少奶奶让小的来告诉您,二……二夫人的车驾,已经进城了!”
京城巍峨的城门处,大军凯旋的仪仗缓缓入城。
中央一辆最为华贵威严的马车内,身着轻甲、外罩锦袍的英气女子,正放下手中的书卷。
聆听着窗外百姓的欢呼以及侍女低声汇报的、近日京中关于侯府的种种流言。
当听到“世子青楼作诗”、“市井传言荒唐”以及“近日闭门不出,沉迷玩沙打铁”时,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
“策儿居然还能招揽奇人异士?”
她微微侧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怎不知,他还有吟诗作赋的能耐?”
这日,镇北侯府中门大开,府内上下洒扫庭除,仆从们皆屏息凝神,衣着整洁,垂首肃立。
虽竭力维持着百年侯府的威严气象,但细心之人不难发现,一些装饰物略显陈旧,宴席的规格也稍作俭省,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老太君身着诰命服制,在八嫂嬴如玉的搀扶下,立于最前。
身后是侯府一众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