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大人请明鉴!”薛仁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的嘶哑与悲愤。
“我当时分明听到的就是周总旗让我撤离!”
他猛地一扯,将胸前染血的绷带彻底撕开,露出下方数道狰狞扭曲、深可见骨的刀痕。
那伤口皮肉翻卷,暗红的血肉与惨白的断骨触目惊心,边缘处甚至能看到凝结的黑色血痂和微微渗出的黄水,显然是新伤未愈。
“大人请看!”薛仁指着自己胸膛,双目赤红,身体因激动和疼痛而微微颤抖,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控诉。
“若非拼死断后,掩护同袍,属下怎会受此重伤?!这每一道刀口,都是属下当时奋力抵挡蛮兵,试图稳住阵脚的铁证!属下若是临阵脱逃的懦夫,何至于此?!我薛仁当兵十几年,怎会是临阵脱逃的懦夫?”
薛仁咆哮着,双目含泪,竟真有三分悲情之感。
校场之中一片死寂,只有薛仁粗重的喘息和伤口渗血落地的滴答声。
周阳身后的黄二狗等人气得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非军纪森严,几乎就要扑上去生撕了这颠倒黑白的畜生。
“去你娘的!”
“你这颠倒黑白的畜牲,老子草你祖宗!”
“够了!”
李雄川锐利的目光扫过激愤的周阳部属,最终落在薛仁那狰狞的伤口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薛仁,收起你的伤口!在军法面前,伤痛不是开脱罪责的借口!”
李雄川冷声斥责,但话锋随即一转:“然,你所言亦非全无道理。临阵脱逃,乃是死罪,指控需有铁证如山。周总旗一方虽有人证,但薛仁身负重伤亦是事实,此伤是否因断后所致,抑或脱逃被创,尚需详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阳,语气变得沉重而带着一种顾全大局的意味。
“周总旗,本官深知你痛失袍泽,悲愤难平。只是军国之事,不可仅凭一腔怒火定论。薛仁此刻重伤在身,若即刻严惩,恐有屈打成招之嫌,亦非我边军体恤将士之道。”
周阳听到这几句话,不禁笑了出来。
对先前李雄川口中所谓的公道已是嗤之以鼻。
听到这里,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李雄川是想要保下薛仁。
“所以大人,你要保他?保下这么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兵?”
“何来保护一说?”
李雄川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周总旗,你部将士浴血奋战,忠勇可嘉,本官定会抚恤伤亡。至于讨还公道,本官既已承诺,便不会食言。只是,需按规矩来。你且带部下回去休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