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是张花红被,轻纱薄锦玉团儿……”
广州街头小巷,一入夏便放起了《荔枝颂》,无论男女老少,各个都喜食荔枝,纯甜的白糖罂、带酸的妃子笑、清香的白蜡、肉厚的桂味、软滑的糯米糍、白色的挂绿,皆是美味!
为着这么一颗岭南靓荔枝,甚至还拍出了天价!
初次听闻新鲜事,程为止和程禾霞一行人还躲在工厂里的小屋里议论纷纷。
“真有那么靓?”
“都是耍把戏而已……”
相比较靓小孩的疑惑,坐在摇椅上玩电脑的程树青显得要淡然许多,一双圆杏眼在多年的点灯熬油下,逐渐被拉长,成了娴熟的含笑状态。
十足十的工作后的社畜状态,程为止看来有些生疏和陌生。
“小姑,你来广州有两天了,一直在这刷什么国外的电影,也太无聊了,今晚我们一道去夜市上逛逛!”她主动提起这事,迎来程禾霞的点头赞同。
“没错,不管是啥荔枝,都能让你吃个痛快!”家中刚开完厂,虽然忙碌许多,可手上的三瓜两枣倒是不会被程老三夫妻惦记了,如今的程禾霞可谓是几人中最为富裕的。
“好!”程树青笑着回答,手却忍不住摸着口袋。
苦读多年,却不如只读完小学的侄女赚钱多,甚至连说一些大话的勇气都没,真不知这书读出来究竟是好还是坏!
广州的夏季远比四川漫长,尤其是那炽热的温度,简直像是要把人给烘烤得成肉干了。
程树青原先以为自己在成都的盆地里早已熟悉了闷热,可广州的热是另一种蛮不讲理的蒸煮。冷气房外的热浪像一堵湿重的墙,撞得她呼吸一窒,脚下本能地迟疑了。程禾霞适时地挽住她的胳膊,那股牵引的力道才让她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几人先去问候了奶奶徐碧,可她自打来了这,就喜欢与附近工厂的老太太老头子聊得热闹,连吃饭时都是匆忙刨上几口。如今更是学会了拾废品和剪线的杂活,一有空就拿着塑料袋沿着街道一一捡起地上,或者是垃圾桶旁的东鹏特饮瓶子。
别说,就这么折腾几天,还存了一点零花钱呢!
“不去不去,那些凉茶难喝死了,又浪费钱……”徐碧拿眼斜完三人,就积极地和一堆老太太们聚在厂门口,挨个坐着。大家一有车好的裤子就去抢上一大捆,有时眼看着抢不过了,徐碧还会主动喊上儿媳裴淑来帮忙。
可能是想到了这一点,程树青离开之前就叫着侄女们帮着拎了两大捆放在徐碧的腿旁,这才终于看到她点了点头,从而收获了赞赏的表情。
“嘿,这下奶奶来广州后可好了,我还担忧她不适应呢!”三人停在了一家街边癍痧凉茶铺前,等待灌装的时候,那股子苦味凉茶的气味已然漫出。
接过一杯后,程为止闷头一口灌下,然后砸吧几口道:“反正她是闲不住的,有的事情做还好些。”
不只是她,之前嘎嘎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旁人都歇着的时候,她还能拎着一袋花生坐在火堆旁剥着。
程树青耐心听着两人的对话,余光里扫见了旁边的摊子上还有卖凉瓜的。
“小姑,要不买点回去?”这种凉瓜不苦,还自带一股子凉气,不管是用来做刺身还是煎蛋都极好,再不济也可以顺便买点吊龙回家渌苦瓜汤,可解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