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名工匠齐声应诺。
他们扔掉上身的衣物,露出古铜色的精壮肌肉,挥舞着沉重的镐头,砸向夏侯玄画出的那个圆圈。
“哐!”
“哐!当!”
这一挥一铲,一递一接,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挖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有人负责挥镐破土,有人负责用铁锹将碎土铲出,后面的人立刻用箩筐装走,倒在远处。
一条人力组成的传送带,高效而沉默地运转着。
周围的青州灾民们,从未见过如此做工的人。
没有监工的皮鞭,没有叫骂,只有工具碰撞的单调声响,和工匠们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在毒辣的日头下,一点点流逝。
土坑,不断加深。一尺,三尺,五尺。
坑里负责挖掘的工匠,已经需要外面的人,用绳子将装满干土的箩筐吊上去。
围观的灾民中,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都快挖了三丈深了,连点湿气都没有,全是干土。”
“白费力气,还不如省点力气去排队领粥……”
刘承的心,也随着那坑的深度,一点点沉了下去。
坑底,正奋力挥锹的工匠,低下头,用手捻了捻刚铲起来的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然后,他抬起那张被汗水和尘土糊满的脸,高喊;
“头儿!”
“土是湿的!”
这一声,整个工地,都安静下来。
所有工匠,都聚焦在那个深坑边缘。
领队的李六,冲到坑边。
“挖!给我用力挖!”
坑底的工匠,铁锹挥舞得更快,带出的不再是干燥的黄土,而是一块块颜色更深、明显带着潮气的泥块。
那股独属于泥土的腥甜气息,飘散出来。
围观的灾民们,不自觉地向前拥挤,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那个越来越深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