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肩膀处那道狰狞的弯刀豁口,几乎延伸到胸口,能看见下面沾着尘土的甲片边缘。
指腹下的叶片粗糙冰冷,陈月娘的心却揪得更紧。
“猛子哥……”
她声音低如蚊蚋,带着后怕的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只化作这一声含着浓情的呼唤。
秦小芸则直接得多。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红着眼,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秦猛结实的胳膊。
女孩小脸煞白,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哥!听李叔说你追杀鞑子,可吓死我们了!”
她带着哭腔:“姐姐守在这儿点了一宿灯,我眼睛都没敢闭……你下次再鲁莽,我就不理你了……”
后面的话被委屈和后怕淹没,只剩细细的抽噎。
加官进爵虽风光,可谁知道其中凶险?
秦猛在战场勇猛,皆是靠搏命换来的。
他看着至亲担忧的模样,心头一暖,像被温水熨过。脸上战场染的冷硬线条瞬间变得柔和。
秦猛习惯性想拍胸脯宽慰,又怕用力吓着她们。
他用带厚茧的大手,在胸口覆甲处轻轻拍了拍,发出“咚、咚”闷响。
“傻丫头,怕什么?”他看着秦小芸,声音浑厚低沉,带着抚慰力,“哥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连皮都没蹭破。”
“鞑子来袭哪没危险?只有杀退鞑子,才能守堡子。大家都害怕,龟缩,结果只能沦为……”
他没说出“两脚羊”,目光转向陈月娘。灯火映着她低眉泫然的模样,无言关切胜过千言。
“男人不拼命,怎么守家、护婆娘?”
他心头微动,下意识抬手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
陈月娘感受到他的目光和动作,眼神慌乱,垂下头,一张俏脸“腾”地烧红,耳根染了绯色。
突如其来的羞意让她失措,男人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跳“砰砰”如擂鼓,几乎要撞出胸口。
“我……我去伙房做饭,给猛子哥你弄吃的!”她慌乱丢下一句,逃也似的转身往伙房去。
那薄红在女人白皙肌肤上晕开,像初绽的三月桃花。如在这微凉厅堂里添了抹暧昧春色。
秦猛望着她仓促背影,嘴角弯起丝不自觉的温柔笑意。
还没等陈月娘掀厨房布帘,门外传来急促拍门声和妇人哭腔:“秦知寨,在家吗?是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