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文会。
这六个字在陈川脑海里轻轻一转,便激起千层浪。
在这种地方,知府大人亲自操办的文会。
绝不可能是文人墨客们吃饱了撑的,聚在一起附庸风雅那么简单。
这是权力场,是关系网,是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
周怀安似乎能洞察人心。
他看着陈川平静面孔下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眸,又缓缓补充了一句。
“刘知府近日接待了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客。”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据说是某位王公的子侄,奉旨来江宁……养病。”
养病二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陈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京城来的贵客,王公子侄,却要跑到江宁这种地方养病?
这种说辞,在他前世听过的故事里,通常只有另一种解释——政治失意,被变相放逐。
这所谓的文会,名为品评文章,实则,是江宁府大大小小的官吏士绅,向这位京城贵胄表态、站队的舞台。
周怀安要带自己去,用意何在?
不等陈川想明白,周怀安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扁平木盒,递了过来。
盒子入手不重,却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这是为师给刘知府备的贺礼,你明日随身带着。”
陈川双手接过,指尖触碰到木盒的边缘。
触感光滑,显然是上好的木料。
他没有问里面是什么。
周怀安让他拿着,就不只是让他当个随行的童子那么简单。
这是在向外人传递一种信号。
周怀安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期许。
陈川抱着那套崭新的儒衫和那个神秘的木盒,朝着夫子躬身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