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深站起身,走到温允瓷身前,看都没看叫嚣的张婶,直接对刘村长道:“裴氏的投资,前提是民风淳朴。”“现在看来,有待考虑,这几户人家,以及他们的直系亲属,永久排除在合作范围之外。”张婶几人如遭雷击,呆愣当场。他们本想占便宜,却直接失去了机会。“裴…裴老板……”张婶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您不能这样啊!”“我就是嘴贱,我胡说八道!我给您磕头道歉行不行?”她作势要往地上跪,被旁边脸色铁青的刘村长一把拽住。“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刘村长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她和那几个闹事的,“就因为你们这几颗老鼠屎!差点坏了全村的大事!”他转向裴砚深,语气恳求,“裴老板,您别动气,这几家代表不了我们村,合作……您看……”裴砚深神色淡漠,“合作照旧。”刘村长和几位村干部刚松口气。裴砚深下一句便接上,“具体事宜,裴氏后续会派专业团队对接评估,我刚才说的话,也不会更改。”那几家人傻了,哭天抢地,后悔不已。没几天,裴砚深的特助就带着团队赶到了村里,和村长签订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书。消息传开,村里都炸了锅。不少人跑到张婶几家门前骂骂咧咧,责怪他们差点毁了全村的好事。张婶几家成了全村的公敌。走到哪儿都被指指点点,唾骂孤立。————闹剧收场,裴砚深和温允瓷也不再久留,向温奶奶告辞。温奶奶红着眼眶,拉着温允瓷的手,千叮万嘱,“好好的啊,常回来看看奶奶。”又对裴砚深道,“小裴,小瓷就交给你了。”裴砚深颔首,“奶奶放心。”回程的路还是颠簸。但车内的气氛,与来时已截然不同。温允瓷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景致,轻声开口,“裴砚深,谢谢你。”裴砚深闻言转头,眉头轻皱,“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听谢谢?”温允瓷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视线。车窗外的光在她明艳的脸上流转,她唇角一弯,学着他以前的语调,声音轻软:“那……换点实际的?”话音未落,她忽然倾身过去。她身上的温香,柔软的唇瓣如同蜻蜓点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触。一触即分。快得仿佛只是个错觉。裴砚深整个人僵住。心脏骤停,突然又狂跳起来。在裴砚深眼里,温允瓷耳根染上绯色,眼神带着点得逞后的狡黠。他的目光滑过她挺翘的鼻梁,那双饱满水润的唇瓣上。眸色渐深,像晕开的浓墨。温允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强装镇定地指了指前方,“咳,到站了。”车子缓缓停靠在县城的汽车站门口。她准备下车,手腕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裴砚深倾身过来,距离拉近,身上清洌好闻的气息将她密密包裹。他呼吸明显比平时重,灼热地拂过她的皮肤。“温允瓷,”他声音低哑得厉害,“想撩完就跑?”温允瓷心头一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眼底的欲念,立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到站了裴砚深!”她声音微颤,抽回手,落荒而逃似的下了车。裴砚深看着她的背影,低低笑了一声,指尖拂过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柔软的触感……他长腿一迈,也下了车,几步追上她,不容分说地牵住了她的手。温允瓷挣了挣,没挣脱,也就由他去了。只是接下来的路程,无论转乘大巴,还是抵达机场,裴砚深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欲意明显。他一直在找机会。想把她拉回怀里,完成那个被打断的吻。可惜,温允瓷开启了全方位防御模式。不是假装看窗外风景,就是低头摆弄手机。每次他刚有靠近的意图,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警觉地拉开一点距离。用眼神警告他“公共场所,注意影响”。裴砚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也从来没觉得,旅途如此漫长难熬。直到飞机落地京城,坐上来接机的车,回到家,他也没能找到那个“合适”的机会。————别墅灯火通明。奔波一天,两人都有些疲惫。刚洗漱完,温允瓷包里的手机就像索命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赵翠萍】她那个嗜钱如命的妈。温允瓷揉了揉眉心,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赵翠萍尖利刺耳的骂声就穿透手机:“陈允瓷!你个死丫头!丧良心的东西!!”“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啊?!康年要是被学校开除了,我跟你没完!!”温允瓷把手机拿远了些,冷冷开口道,“他又怎么了?”“你还装傻!”赵翠萍声音很大,“康年都跟我们说了!”“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你当姐姐的不帮他也就算了,你还跑去学校骂他!打他!”“是不是你跟学校领导胡说八道了?!”“他现在被学校警告了!说要观察!都是你害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你亲弟弟!”温允瓷面无表情地听着。陈康年倒是会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赵翠萍骂爽了,最后撂下狠话,“我告诉你陈允瓷,你要是不把康年这事给我摆平了,我明天就跟你爸上京城找你算账!”“让你领导同事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啪!”温允瓷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设置了静音,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裴砚深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怎么回事?”他隐约听到了些动静。温允瓷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没什么,我弟弟恶人先告状,我妈信了,来兴师问罪。”“没事,不用理会他。”只要陈康年没犯下要开除级别的大错,学校不会动他。他无非是又想借父母来压她。这一次,她不想管了。裴砚深眸色沉了沉,轻声道,“嗯,不想管就不管。”“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