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提前结束。众人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只当裴总时间安排有变。现在回想起来……裴砚深是不是那时候就注意到了?温允瓷靠在门板上,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酸涩和悸动,像温热的潮水,漫过心间。裴憬说他不懂温允瓷。可他真的不懂吗?他只是不说。然后用行动,把一切都做到了实处。————傍晚,别墅。温允瓷刚和裴砚深前后脚进门,管家便上前,面色有些为难。“先生,太太,裴夫人来了,在客厅等候。”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客厅里,华若烟端坐在主位沙发上,一身墨绿色旗袍,外搭米白色羊绒披肩。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姿态优雅。见他们进来,她放下茶杯,脸上漾开笑意。“砚深,允瓷,回来了。”“母亲。”裴砚深语气疏淡,将西装外套递给佣人。温允瓷跟着叫了一声,“妈。”华若烟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在温允瓷身上来回打量。两人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华若烟叹了口气,语气关切。“允瓷啊,前几天网上那些风言风语,我都看到了。”“真是难为你了,一个女孩子家,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的。”温允瓷面色平静,“清者自清,已经处理好了,劳您挂心。”“处理好了?”华若烟轻笑一声,带着点不以为然,“这次是处理好了,那下次呢?”“我们裴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做裴家的媳妇,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维护家族的体面。”她看着温允瓷,自以为好心道,“你之前在裴氏工作,锻炼锻炼,见见世面,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和砚深结了婚,身份不同了,再抛头露面,就不太合适了。”温允瓷心头火起,耐着性子没说话。华若烟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把裴氏的工作辞了。”“安心在家,调理好身体,早点为裴家开枝散叶,这才是你身为裴太太该做的正事。”“也省得再给砚深,给裴家惹出什么是非来。”裴砚深微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扰。温允瓷抬起眼,看着华若烟,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很热爱我的事业,暂时没有辞职的打算。”华若烟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允瓷,这不是商量。”“这是为了裴家,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家庭,整天在外奔波,像什么样子?”温允瓷脸上的笑意也敛去了。“我靠自己的能力工作,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她语气不卑不亢,“依附他人,失去自我,才更可悲。”华若烟脸色微变,语气冷了下来,“温允瓷,你这是在顶撞我?”“我不敢。”温允瓷语气不卑不亢,“我和砚深的婚姻,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也该由我们两个人共同决定。”“至于外界的风言风语,”她意有所指,“只要自家人不乱嚼舌根,外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华若烟被噎住,她没想到温允瓷敢这么直接反驳她。“砚深!”她转向一直沉默的裴砚深,语气施压,“你看看她!这就是你选的好太太?!”裴砚深拉过温允瓷的手,十指相扣,他声音沉稳,“母亲,允瓷对裴氏贡献良多。”“我不认为她继续工作,会影响什么。”“至于孩子,”他语气淡漠,“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事。”华若烟气得胸口起伏,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裂痕。“裴砚深!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这是为你们好!为裴家好!”“让她辞了工作,安心待在家里,能省去多少麻烦?!”裴砚深神色冷静,嗓音有些愠怒,“母亲,这里是我和允瓷的家。”“如何经营我们的婚姻和生活,我们自有分寸。”“她不会辞职。”“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裴氏,在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一直工作下去。”“这是我的态度,也是她的权利。”华若烟看着这两人,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达不成了。她狠狠瞪了温允瓷一眼,抓起放在一旁的手包,站起身。“好,很好!”“你们现在翅膀硬了,我说什么都不听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样子!”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别墅门被重重关上。客厅里恢复安静。温允瓷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明明刚刚才以强硬的姿态维护了她,此刻那深邃的眼眸沉着些许晦暗。他在自责?因为她被他的家人这样刁难?“抱歉。”他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因为我家里的原因,让你听到这些不愉快的话。”“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很少这样表露情绪,哪怕是歉意。温允瓷正想开口,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心情瞬间沉到谷底。【赵翠萍】。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接起。果然,电话一接通,赵翠萍刻薄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过来。“陈允瓷!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攀上高枝了是吧?!”“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家里!”“要不是康年看到网上的消息,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温允瓷心头一沉。赵翠萍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哭腔咒骂道,“你个黑心肝的!”“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吃香喝辣的,转头就把爹娘兄弟忘到脑后了!”“康年好心好意去公司找你,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倒好!让人把他打了出来!”“那鼻青脸肿的啊!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