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小说

第399章 生命之光与守护之誓（第1页）

慕容雪那如同冰锥刺入灵魂的警告声，尚在潘妮堡垒内每个人的精神链接中回荡、震颤，主屏幕上呈现的终焉圣所核心区域的恐怖景象，已然从能量层面的对抗，演变为一场宇宙法则层面的崩塌与吞噬。

那片区域，黑暗不再是虚无，而是拥有了质感，一种粘稠得如同液态、却又冰冷彻骨的质感。它不再仅仅盘踞，而是化作了一个贪婪到极致、连时空本身都要嚼碎咽下的深渊巨口。空间，这本应稳固的舞台，此刻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属于毁灭本身的手掌狠狠揉捏、拧转的绸布，呈现出肉眼可见的、令人产生强烈生理不适的扭曲波纹。这些波纹并非静止，而是以那黑暗核心为原点，疯狂地、义无反顾地向着中心一点塌陷、收缩。肉眼可见的、由昔日圣所建筑化成的尘埃碎屑，之前战斗逸散出的、尚未完全湮灭的零散能量光斑，乃至更远处被引力强行撕扯过来的、巨大的金属构件……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扑向绝对零度火焰的飞蛾，被那无可抗拒、源自存在本源的吸摄力捕获，无声无息地投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连一丝最微弱的涟漪都未曾泛起，便彻底地、永远地从“存在”的序列中被抹除。

一个吞噬物质、能量、空间、乃至时间概念的引力奇点，正在以超越物理常理的速度迅速成型、稳固。其散发出的、作用于法则层面的恐怖吸力，已经不再是远程影响，而是化为了实质的、如同无数冰冷粘稠触手般的引力潮汐，紧紧缠绕住了潘妮规则堡垒。堡垒那经由欧阳明月千锤百炼、刻印了无数防御符文的外壳，此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呻吟与震颤。自动姿态稳定系统和动力引擎疯狂地喷射出超越设计极限的能量流，如同陷入蛛网的巨兽般拼命挣扎，抵抗着那要将一切都拖入永恒终结的、无可抗拒的牵引。堡垒内部，重力场开始变得紊乱，未固定的物品漂浮起来，又猛地被拉向奇点方向，灯光系统明灭不定，映照着一张张凝重到极点的面孔。

“能量护盾过载百分之二百三十！结构完整性持续下降，已跌破百分之六十临界红线！外部引力场异常强度突破测量上限！机动性受限超过百分之五十，并持续恶化！”潘妮的合成警报声失去了所有的修饰，只剩下最赤裸、最急促的危险通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所有人，锚定自身！能量内敛，意志归一！九极归元，固！”周沐风的声音透过那玄奥的阵型链接，强行压下众人心头那如同野草般疯长的悸动与本能浮现的恐惧。他死死钉在阵眼核心，意识海中，那株代表着生命与创造本源的世界树之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摇曳着，散发出温润而坚韧的光华，十一张代表着不同五阶法则的植物卡片环绕其疯狂旋转，尤其是坚果墙的“不朽堡垒”法则，被催谷到了极致，化作一层覆盖在他体表乃至延伸至整个阵型外围的、肉眼不可见却仿佛能隔绝一切外邪的绝对屏障，勉强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直指存在本源的湮灭引力侵蚀。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如江河般奔腾澎湃的力量，在这恐怖到极致的引力场与更高维度的法则压制下，运转起来变得异常晦涩、沉重，仿佛每一丝能量的调动，都需要付出比平时多数倍的心神与代价。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发、连思维都似乎要被那吞噬一切的奇点吸走的窒息时刻，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温和、同样坚定到不容拒绝的力量，一左一右，同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是沈婉清和楚嫣然。

她们二人，一位是光明的化身，一位是生命的女神，也是在之前与格拉夫的惨烈交锋中，为了保护团队、为了给周沐风创造机会而受伤最重、至今力量仍未完全恢复的两人。此刻，她们的面色依旧带着失血与力量透支后的苍白，如同精美却易碎的瓷器，她们的气息也不如欧阳明月那般锋芒毕露，不如唐玥那般自由不羁，更不如苏清瑶那般炽热爆烈。但，她们的眼神，却如同经过宇宙诞生之初的烈火淬炼、又历经万古星河沉淀的星辰内核，闪烁着一种完全超越了自身伤痛与安危的、纯粹到极致的执着守护之光。那光芒，比任何攻击性的异能都更加夺目，更加撼人心魄。

“沐风，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就一会儿，求你了！”楚嫣然的声音失去了往日作为医者的那份沉静与优雅，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急切与哽咽。她的手指冰凉，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是力量透支与内心极度担忧共同作用的结果，然而那攥住他手臂的力道，却异常之大，仿佛用尽了她此刻全部的气力。她与身旁的沈婉清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共同的决意。下一刻，两人几乎是用着一种近乎“挟持”的、不容反抗的姿态，不由分说地将周沐风从那个承受着最大压力、与毁灭正面抗衡的战位上，强行拉向了位于堡垒核心区域、此刻正全力运转、散发出柔和而坚定治愈光辉的医疗室。主控厅中央，慕容雪的精神力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她感知到了这一切，并未阻止，只是那紧闭的双眸睫毛轻轻颤动，默许了这短暂却或许至关重要的“违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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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的自动门在身后无声滑闭，瞬间将外部那如同宇宙末日般的喧嚣与压迫感隔绝了大半。这里，仿佛是风暴眼中唯一一片宁静的港湾。柔和的、如同母亲掌心温度般的乳白色光线从穹顶的特殊材质中均匀洒落，驱散了心头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由楚嫣然以自身生命异能精心催生的宁神花与顶级愈合草药的清新香气，其间还交织着沈婉清那独特的光明之力净化后留下的、如同雨后天晴、阳光穿透云层般的纯净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宁。各种先进至极的医疗仪器安静地运行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生命的乐章般跳动着，发出低微而令人安心的嗡鸣。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楚嫣然一进入这里，立刻松开了周沐风的手臂，甚至来不及喘匀呼吸，便像一只受惊却又目标明确的林鹿，猛地转身扑到一侧镶嵌在墙壁内的多功能储物柜前。她甚至没有动用她那方便的生命异能隔空取物，而是用一种近乎笨拙、却又急切到令人心碎的直接方式，双手并用，飞快地将一个个或由温润灵玉雕琢、或由纯净水晶熔铸、或由某种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未知金属打造而成的小巧瓶瓶罐罐，从恒温保管的卡槽中取出。她的动作快得带起了残影，将这些承载着她最后希望与心血的药剂，不由分说地、一股脑地塞进周沐风作战服上所有能想到的口袋、应急卡槽，甚至强行掰开他因紧张而微微握拳的手，将几个最重要的瓶子硬塞进他掌心，让他务必握紧。

“听着！沐风，时间真的不多了，你一定要听清楚，记牢每一个字！”楚嫣然一边进行着这几乎是机械性的重复动作，一边语速极快地、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平日里那份属于生命女神悲悯苍生的沉静与优雅此刻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全然的、毫无掩饰的担忧与恨不得将自身所有知识都灌入他脑海的急切，像极了一位在游子即将踏上九死一生征途前，拼命想要将整个家都塞进行囊、生怕遗漏任何一点细节的慈母。“这些药剂！是我动用最后库存的、连潘妮生态模块都无法再生的顶级灵材，结合我目前能调动的最高阶生命法则，还有婉清姐不惜损耗光明本源提供的纯粹净化之力，在时间加速力场中紧急调配出来的！效果比我们之前用的任何同类药剂都要强上十倍不止！”

她拿起一个通体翠绿、仿佛有生命液体在其中流动的玉质小瓶，用力塞进周沐风胸甲内侧一个最隐蔽也最安全的贴身口袋：“绿色的！记住，翠玉瓶，只有这个是绿色！内服！只要你还剩下一口气，意识尚未完全消散，喝下去，就能在极短时间内强行激发你的生命潜能，恢复至少三成以上的能量和精神力！但是！”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厉色，“记住它的代价！十二个地球时内，绝对、绝对只能使用一次！多服一次，就会不可逆转地损伤你的生命根基，透支的是你未来的潜力与寿命！非到山穷水尽，不要动用！”

紧接着，她抓起一个散发着丝丝寒气、如同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蓝色晶瓶，塞进他臂甲的一个卡槽：“蓝色的！冰晶瓶，外敷！不管多重的撕裂伤、贯穿伤，甚至是法则层面造成的难以愈合的创伤，只要将里面的粉末均匀洒在伤口上，立刻就能止血、生肌、续接断骨，并且能在短时间内形成一层保护膜，一定程度上中和、延缓湮灭能量的持续性侵蚀！这是给你保命用的！”

最后，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变得无比轻柔，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她拿起一个看起来最为朴素无华、通体呈现温润象牙白色、触手生温的小瓷瓶。这个瓶子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外泄，看上去普通得就像一件工艺品。她双手捧着，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瑰宝，轻轻地、郑重无比地放到周沐风那只刚刚被她塞满瓶子的手掌中，让他用指尖感受那瓷瓶温润的质感。

“白色的……”楚嫣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更深的痛楚，她抬起头，凝视着周沐风的眼睛，眼神凝重得如同在交代遗言，“这个象牙白的瓷瓶，是最最重要的！这里面……只有三滴。”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剥离了自身一部分最纯粹的生命本源，融入了婉清姐不惜代价分离出的、最核心的一缕光明之源，再借助你系统中仙桃的‘生命礼赞’法则进行最终调和与稳定……它不能治伤，不能恢复能量，它的唯一作用，只有一个……”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你……在你灵魂遭受不可逆转的重创、意识即将被拖入永恒沉沦的黑暗深渊时，它能强行点燃你最后一丝生命之火，护住你一点真灵不灭，为你争取到……或许只有零点一秒的、逆转生死的可能！”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周沐风的心上。剥离自身生命本源，分离光明核心……这其中的代价与痛苦，他无法想象。他看着楚嫣然那更加苍白几分的脸颊，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决绝与无尽担忧的复杂情绪，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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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楚嫣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作战服里，“非到万不得已、真正面临魂飞魄散、连逆时草都未必能来得及反应的终极绝境，绝不可动用！这……这是最后的手段了……”她的声音最后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那不仅仅是因为损耗，更是因为恐惧，恐惧这最后的手段，也无力回天。

沈婉清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她没有楚嫣然那般外露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急切与情感宣泄，但那双如同蕴藏着晨曦与希望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的忧虑与温柔，那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之母般的关怀。她轻轻拿起几个被楚嫣然塞得有些凌乱的瓶子，默不作声地、极其细致地帮周沐风重新调整着在他作战服上的固定位置，确保每一个卡扣都锁死，每一个口袋都密封，不会在接下来无法预料的激烈碰撞与能量冲击中脱落。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划过周沐风的臂甲或是手背，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属于光明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当楚嫣然说完那番关乎生死的叮嘱后，沈婉清终于抬起头，迎上周沐风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直接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嫣然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记住了吗？”她的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哼唱摇篮曲，却又带着不容错辨、重于山岳的郑重，“绿色的，内服回能，但有严格限制；蓝色的，外敷保命，对抗湮灭；白色的，护魂续灵，是最终壁垒。”她顿了顿，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地传入周沐风耳中，如同最亲密的耳语，“还有，沐风，”她的眼中流淌着如同月光般柔和却坚定的光芒，“我知道，你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你必须站在最前方，直面那最终的黑暗。但是，请你一定、一定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身后，有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志，通过这个阵型，与你紧密相连。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无论那黑暗多么令人绝望，不要轻易放弃生的念头，不要想着独自承担所有，独自走向终结。我们……我们都等着你平安回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