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爷爷生病,做了个手术。”顾司宴眸色深深,有着暮时念看不懂的情绪。暮时念却只当他因为爷爷生病的缘故,赶紧问道:“那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顾司宴的嘴角忽然荡开一抹笑:“那位主刀医生技术很好,手术非常成功,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那就好。”暮时念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道,“那你不用留在医院吗?”“爷爷身边有人照顾。”顾司宴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我耽误工作。”暮时念一愣。其实代驾这份工作,既灵活又自由,休息两天照顾一下家人挺好的。不过人嘛,总会为了子孙考虑。就像她爸爸在世的时候,家里大事小事都喜欢自己扛,很少对她说什么,怕她担忧。想到此,她目光顷刻变得柔和下来:“老人家平安就好,你也不用太担心。”“嗯。”顾司宴点点头,随后启动车子。而暮时念很快昏昏欲睡起来。毕竟,昨夜她一直都在梦里“交战”,实在是没怎么睡好。但她也不好意思一上车就睡,便强打着精神,努力支撑她那不停打架的眼皮。一旁,顾司宴见状,故意勾唇问道:“昨晚干嘛了,这么困?”暮时念一愣。昨晚那无比激烈的梦瞬间涌入脑海。而那梦里的当事人,如今正坐在自己旁边。暮时念脸上一红:“昨晚……昨晚梦有点多,没睡太好。”原来,是把昨晚的事当成梦境了么?这个小糊涂虫。顾司宴忍住想揉她头的冲动,嘴角高高上扬道:“那就睡吧,不然我怕你待会撞到玻璃上。”暮时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好吧。”因为她真的是又困又累,身上也疲惫不堪。要不是她确定是齐院长救了她,她还真以为发生了什么。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等迷迷糊糊恢复意识时,感觉车子已经停了。缓缓睁开眼,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张在咫尺的脸。顾司宴不知何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正倾身靠过来,距离近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嗡”的一声,暮时念的脑子瞬间空白。之前在车里的香艳画面,昨夜在梦里的画面,全都不受控制地齐齐涌现。她的脸颊“唰”地爆红,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一缩,脊背紧紧贴住椅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显而易见的慌乱:“你……你干嘛靠这么近?!”顾司宴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给你解安全带。”暮时念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他的那只大手的确正在安全带卡扣上。原来是她想多了……暮时念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他带着调侃的声音传来。“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灼热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暮时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强作镇定地别开脸,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嘴硬道:“没、没以为要干什么啊!”“哦。”顾司宴点点头,缩回了手,坐了回去。但目光落在她红透的耳尖上,眼底的笑意和促狭几乎要满溢出来。暮时念没看他的脸,以为总算糊弄过去,就听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这过山车式的刺激,让暮时念简直要爆炸。她直接拉开车门:“因为天气太热了!车里空调开得不够!”说完,就落荒而逃。看着她仓皇跑向电梯的背影,可爱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顾司宴深邃的眼眸中漾开的全是温柔。而他跟在暮时身后走进公寓时,脸上的笑意却一瞬间褪去。因为暮时念此时正站在大开的冰箱前,仰着头,咕咚咕咚地灌着一瓶矿泉水。他皱着眉几步上前,一把将那瓶冰水从她手里抽走。“你是医生,不知道喝这么冰的水对身体不好吗?”暮时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语气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喝冰水不好,可刚才……那不是“内火”太旺,急需镇压嘛!她撇了撇嘴:“都说了我热嘛。”看着她撅起的小嘴巴,顾司宴又无奈又好笑,一边后悔自己刚刚逗得太过,一边严厉道:“那也不行,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去烧点热水。”说完,转身走向厨房,把水灌进电水壶里烧好。随后,才走出来问:“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点菜。”暮时念一愣,这家伙还真的要做个“田螺先生”吗?不过,她的肚子确实开始咕咕叫了。所以,她也没再推辞,“嘿嘿”一笑道:“是饿了,但是不要麻烦啦,你开了这么久的车,挺累的,家里有什么就随便做点好了。”“不麻烦,等着。”顾司宴头也没回,直接出了门。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提着一袋食材回来了。暮时念本来想帮忙打打下手,却被他以“别添乱”为由,“请”出了厨房。她只好窝在沙发上休息。很快,厨房里便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和锅里咕嘟咕嘟有节奏的声响。暮时念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没多久,诱人的香气便从里面飘了出来。暮时念简直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口水。好在没多久,顾司宴便端着一个大汤碗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过来吃饭。”暮时念赶紧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biubiu亮。只见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米线。浓香的汤底呈现出诱人的酱色,雪白的米线浸润其中,上面铺着好几块炖得酥烂、个头惊人的牛腩肉,筋肉分明,看着就十分软糯入味。旁边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几颗鲜红的小米辣,漂亮极了!这卖相,这香气,简直比她之前在京都点的那家知名外卖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感慨过的“家的味道”,看着眼前这碗诚意满满的米线,一时有些晃神。“发什么呆?趁热吃。”顾司宴将筷子递给她。暮时念接过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牛肉炖得极其软烂,那香气简直像直接在舌尖上炸开。她又吃了一口米线,火候刚刚好,又筋道又滑爽。配上醇香浓郁的汤汁,味道好到让她差点把舌头也吞下去。“顾司宴,你手艺这么好,干脆去开个饭店吧,这样你走后,我也还能吃到你做的饭。”顾司宴微笑的脸忽然僵硬:“你是在对我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