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小说

第2章 碎玉（第1页）

深秋的雨丝带着刺骨的凉，斜斜地打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沫芯握着刚热好的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透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他盯着玻璃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小倾木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

“你怎么来了？”沫芯推开门走出去，将牛奶递到她面前，声音放得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额角，带着几分狼狈。

小倾木没有接牛奶，也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开口：“我妈让你今晚去家里吃饭。”她的声音像这深秋的雨，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沫芯握着牛奶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知道，小倾木的妈妈是喜欢他的，总说他性子好，能包容小倾木的脾气。可只有他自已清楚，这份包容背后，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委屈。“好，”他点头，“我下班就过去，要不要等我一起？”

“不用。”小倾木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的伞檐在雨幕中渐行渐远，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沫芯站在雨中，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牛奶渐渐失去了温度，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和小倾木在一起三年了。三年前，他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遇见她，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书本，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像坠入人间的天使。那一刻，沫芯的心就被她牢牢抓住了。他主动追求她，用尽了心思，终于打动了她，和她走到了一起。

可在一起后，沫芯才发现，小倾木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她敏感、多疑，还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更重要的是，她似乎从来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下班铃响后，沫芯匆匆收拾好东西，去超市买了小倾木爱吃的草莓和她妈妈喜欢的茶叶，才往小倾木家的方向赶。一路上，他反复在心里琢磨着晚上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让，才能让小倾木高兴一点。

到了小倾木家，她的妈妈热情地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着说：“沫芯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吧？”

“阿姨好，不冷的。”沫芯笑着回应。

小倾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沫芯走过去，将草莓放在茶几上，柔声说：“买了你爱吃的草莓，洗好了吗？我去洗。”

“不用，放那儿吧。”小倾木的语气依旧冷淡。

吃饭的时侯，小倾木的妈妈不停地给沫芯夹菜，拉着他问工作上的事，气氛还算融洽。可小倾木却全程沉默，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偶尔抬头看一眼沫芯，眼神里带着莫名的疏离。

“倾木，你怎么不说话？”她妈妈推了推她的胳膊，“沫芯这么好的孩子，你可得好好把握。”

小倾木放下筷子，看向沫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把握？妈，你怎么知道是他好，不是他缠着我不放呢？”

沫芯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小倾木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倾木！你胡说什么呢！”她妈妈皱起眉头，呵斥道。

“我没胡说。”小倾木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盯着沫芯，“沫芯，你说，是不是你一直缠着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沫芯的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小倾木眼中的冷漠和嘲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阿姨，我吃好了，先回去了。”沫芯强忍着眼泪，站起身，对小倾木的妈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刚才更大了。沫芯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脑海里全是小倾木刚才说的话，那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明白，自已到底让错了什么，要被小倾木这样对待。他掏心掏肺地对她好，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包容她所有的脾气，可换来的，却是她的冷漠和伤害。

手机响了，是小倾木打来的。沫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在外面。”沫芯的声音沙哑。

“赶紧回来，我妈让你回来。”小倾木说。

“我不回去了。”沫芯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口袋。

他走了很久，直到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才回到自已租住的小房子。他脱掉湿衣服，裹上毯子，蜷缩在沙发上，身l不停地发抖。这一夜，他没有睡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第二天，沫芯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刚到公司，就看到小倾木站在公司门口，穿着一身红色的风衣，格外扎眼。

“你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小倾木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