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沾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林风最痛的神经。她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揭开他的伤疤,还要在上面撒盐跳舞。
林风的胸腔里,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怒火再次开始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他死死地压制住了,只是握着听筒的手更紧了些,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见林风依旧沉默,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孙婷婷觉得可能是刺激得还不够,于是变本加厉。她撇了撇嘴,用一种极其轻蔑和施舍的语气说道:
“你也别太难过。其实吧,就算你没写那份悔过书,以我的条件,拿到保研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呢,你‘帮’我节省了一点时间和精力而已。当然啦,代价嘛……就是得委屈你在这里面待上几年了。”
她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但眼底全是幸灾乐祸:“唉,不过也没关系嘛。等你出去以后啊,虽然档案上有了污点,正经工作怕是难找了,但我看你去厂里打个工,搬搬砖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嘛。呵呵呵……”
“去厂里打工”、“搬砖”……她故意用这些词汇来极力贬低林风,抬高自己,享受着这种将别人命运踩在脚下的快感。
她说完,发出一阵银铃般却刺耳无比的笑声,期待能从林风脸上看到愤怒、绝望或者崩溃。
然而,没有。
林风依旧沉默。
但他不再是低着头的沉默。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极致冰冷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寒意,透过厚厚的玻璃,牢牢地锁定在孙婷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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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愤怒,不是仇恨,甚至不是厌恶。
那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一种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或者一个即将毁灭的对象的眼神。
孙婷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笑声也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她预想中的一切反应都没有出现。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愤怒咆哮,没有绝望辩解。只有这死一般的沉默,和这双冰冷得让她心底发毛的眼睛。
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寒意。那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种冷血动物,比如毒蛇,在发起攻击前的凝视。
玻璃的阻隔此刻仿佛失去了作用,那股冰冷的杀意似乎能穿透一切,让她如坐针毡。
她原本准备好的更多嘲讽和羞辱的话,一下子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探视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敢再与林风对视,手指有些不自然地绞着手袋的带子。
“你……你看什么看!”她有些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张扬,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林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每一丝表情、每一寸丑态,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孙婷婷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不安。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本来是来享受胜利、肆意羞辱这个手下败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林风,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