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时苒给了陈南希答复。
没有约在茶馆或会所,只是在他每周四下午四点十五分的“固定通话”时间,她握着手机,站在出版社空旷的天台上,迎着微冷的风,声音清晰而疲惫:
“南希哥,我同意你的提议。”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然后,陈南希的声音传来,听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比平时更沉静一些:
“好。具体细节,我们……”
“细节你定就好。”
时苒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放弃抵抗的坦然,
“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只要……不伤害到我在意的人,不把我完全变成你的‘项目’。”
陈南希似乎顿了顿,才道:
“我的目标是优化‘项目’的长期存续与稳定性,不是摧毁它。”
他给出了一个近乎承诺的保证,尽管用的是他惯常的、冰冷的术语。
“周末晚上,老地方。我们需要签订一份基础的‘合作备忘录’。”
“合作备忘录……”
时苒咀嚼着这个词,觉得荒谬又贴切。是啊,一场关于她人生的、最荒唐的“合作”,即将以最正式的方式开启。
“好。”
她应下。
挂断电话,时苒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没有如释重负,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将命运部分交托出去的虚脱感。
她知道,从她点头的这一刻起,某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周末的“合作备忘录”签署,在陈南希选定的私人会所茶室进行。
文件不长,措辞严谨得像商业合同,定义了她面临的“复杂情境”(隐晦但精准),明确了陈南希作为“战略顾问及有限合作伙伴”的角色、权限(主要涉及信息支持、风险预警、策略建议及在极端情况下的“必要介入”),以及双方的“基本原则”(包括但不限于信息保密、互不恶意损害、尊重时苒的核心自主权等)。
时苒逐条看过,几乎找不出漏洞,也看不出明显陷阱。
陈南希甚至“贴心”地准备了中英双语版本。
她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现在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陈南希接过她签好的文件,扫了一眼,便妥善收起。
他没有立刻谈论“合作”的具体事项,反而亲手为她续了一杯茶。
“从现在开始,”
他开口,声音在茶香中显得不那么冰冷,
“你的‘项目’优先级,在我这里的排序会相应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