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着,目光在时苒和陈南希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时苒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姐姐,你开心就好。我……我算什么。”
说完,他猛地转身,踉跄着走向自己那辆被撞坏车头的跑车,拉开车门,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时苒看着跑车消失的方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冷风吹透了她单薄的衣衫,也吹透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内心。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时苒浑身一颤,猛地转头,对上了陈南希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刚才的混乱仿佛从未发生,只有他眼底深处一丝未散的幽暗,证明着方才那一吻的真实。
“上车。”
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崩溃的弟弟,和此刻失魂落魄的她,都只是需要处理的寻常事务,
“这里冷。我送你回去。”
时苒看着他,这个刚刚强势侵入她世界、又间接导致陈驰野崩溃离去的男人。他依旧冷静,依旧掌控一切,依旧……是她目前能抓住的,看似最稳固的浮木。
疲惫、混乱、愧疚、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刚才那个吻的隐秘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她没有力气拒绝,也没有心力思考。
默默地,她拉紧了肩上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重新坐回了那辆残留着暧昧与冲突气息的车里。
车门关上,将寒冷的夜色和破碎的哭喊隔绝在外。
陈南希坐回驾驶座,启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有暖气发出的细微声响。刚才那场风暴,似乎只是途中的一个意外插曲。
但时苒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陈驰野的崩溃,陈南希的强势介入,还有她自己那颗越来越无法掌控的心。
这艘本就超载的船,刚刚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撞击。
而掌舵的她,还能否在接下来的惊涛骇浪中,找到那微弱的、通往未知彼岸的航线?
她靠在冰凉的车窗上,闭上了眼睛,任凭陈南希将她带向未知的归处。
肩上那件外套的重量,此刻既像庇护,也像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