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苏芷瘫坐在墙根底下,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
钱管事那威胁的话,还有差役按着刀柄的凶相,在她脑子里一遍遍过,吓得她心尖直抽抽。
交方子?她拿啥交?
等着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不交?
那“妖术害人”的大帽子扣下来,压都能压死她。
横竖都是个死。
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就这么冻死饿死算了,也好过让人这么搓扁揉圆。
可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怀里那枚死透了的玉佩,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咋的,竟然又轻轻颤了一下,微弱得像是蝴蝶扑棱了一下翅膀,差点让她以为是自个儿冷得发抖。
就这么一下,却像根针,猛地把她脑子里那团乱麻挑开个口子!
官药为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她瞎猫碰上死耗子、用土法子救了几个人之后就来?
还来得这么凶,像是急着要捂嘴?
钱管事为啥冒着染上瘟病的风险,深更半夜跑进这死村?
就为了逼她一个丫头片子的“土方子”?
他那么大个回春堂,缺她这点东西?
除非……除非那官药根本就不是来救人的!
甚至可能……这突如其来的瘟疫,都透着股邪性!
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心里——
钱管事,或者他背后的人,是不是根本不想瘟疫这么快被治好?
他们是不是就想看着村里人死绝,或者……
他们需要这瘟疫来掩盖什么?
而她的“土方子”,意外地搅了局,所以他们才急着要弄到手,要么占为己有,要么彻底毁掉?
这个猜想太吓人,太匪夷所思,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可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