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臭烘烘的河滩,两人专挑荒僻的小路往南走。
身上洗干净了,又吃了点野果,总算有了点人样,但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慈云观,这名儿听着挺祥和,可一想到知府公子那副鬼样子,还有师爷那阴狠的眼神,谁都轻松不起来。
“喂,你说那铃铛主人,会不会就在慈云观等我们?”
苏芷一边拨开挡路的荆棘,一边小声问。
这神秘人神出鬼没的,每次都卡在节骨眼上帮忙,让她心里怪没底的。
裴九霄走在前面,头也没回:
“管他在不在。是骡子是马,总得遛遛才知道。到了地方,眼睛放亮点,那观里要真有问题,肯定有蛛丝马迹。”
三十里山路,走到日头偏西才望见落霞山的轮廓。
那山不高,却林木葱郁,山顶上果然有一座青瓦白墙的道观,暮色中炊烟袅袅,钟声悠扬,看着倒真是一派清修圣地的模样,跟想象中的魔窟半点不沾边。
“看着……挺正常啊。”苏芷有些犹豫了。
难不成猜错了?
裴九霄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冷哼一声:
“越是看着正常,底下越可能藏了脏东西。走,靠近点看看。”
两人没有直接上山,而是绕着山脚,想找条隐蔽点的路摸上去。
正找着,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
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一处偏僻的树林边,有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农妇正对着一个刚垒起的小土包抹眼泪,旁边还插着根简陋的木牌。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凑了过去。
那农妇哭得伤心,没注意到他们。
“大娘,您这是……”苏芷轻声开口。
农妇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两个面生的年轻人,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裴九霄赶紧露出个尽量和善的笑,虽然配上他那道疤效果有限:
“大娘别怕,俺们是路过,听见您哭得伤心,是不是遇上啥难处了?”
农妇见他们不像坏人,又憋了一肚子委屈,忍不住哭诉起来。
原来她男人前几日来慈云观帮工,修缮偏殿,结果昨天突然从架子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气息。
观里的道长说他是失足意外,给了几两银子抚恤,就让赶紧埋了。
“可……可我家那口子平日里手脚最是麻利,怎么会平白无故摔下来?”农妇泣不成声。
“而且……而且他抬回来的时候,我瞧着他脸色青得吓人,脖子上……好像还有道黑印子,像是……像是被啥东西勒过……”
黑影子?勒痕?
苏芷和裴九霄心里同时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