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纯澈的眸,有些伤人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哪怕她还什么都不懂。
“先前,为兄给二丫卜了一卦。”
翟乐笑道:“卦怎么说?”
翟欢抬起头看着弟弟,一字一字,温和且坚定:“虎父无犬女,她能继你衣钵。”
翟乐听了傻眼:“继承我的衣钵?”
翟欢的话让他心惊:“文心文士拿到国玺,任何品级的文心都能升为一品上上,虽然这个品级并无用处。武胆武者拿到国玺,也可获得诸侯之道……普通人呢?有根骨的女人呢?为兄翻阅无数前朝记载,不曾有人试过,但这个问题总该有个答案……”
兄弟二人看着茫然不懂的女婴。
这时候,翟欢身边的内侍在外小声提醒兄弟二人,时辰不早了,翟欢该回内廷了。
翟乐看着他,他淡淡道:“内廷有些他们的耳目,不想打草惊蛇就没拔除,若能兵不血刃搞定,为兄也不想再血溅王庭。这次见你还是找了弟妹帮忙,偷偷跑出来的。”
翟乐心下焦急:“阿兄!”
翟欢摆手:“只要还没病入膏肓,他们不敢有大动作,毕竟——我真会杀他们。”
哪怕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让翟乐这阵子好好待在都城,哪都别去,简单叮嘱两句便重新乔装,悄悄返回。
翟乐抱着女儿在发呆。
勉强压下的恐慌和焦虑再度浮上心头。
不知何时,夫人到他身边,给他披上外衫,轻声道:“大伯他,之前呕血了。”
翟乐猛地一颤:“呕血?”
赵夫人道:“隐约看到一盆的血。”
念着丈夫跟孩子大伯的关系,有些话她不好说出来,国主怕是……熬不过这个月。
翟乐在家的
兄终弟及(下)
虽是深夜,王宫仍是灯火通明。
宫门大开,翟乐一踏进来就变了脸色。
扑面而来的空气飘散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气息非常浓烈,从气味判断,这应该是很新鲜的血。他暗中握紧腰间佩刀,沉着脸色继续往前。尔后就听到泼水声音。
刷——
刷——
刷——
这是扫帚扫石面的动静,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即使翟乐强迫自己不去看,但余光仍不免瞥见——只见两侧石道有二三十名宫人,一些负责泼水,一些负责用扫帚清扫。
阴影之中,还有禁卫装扮的人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