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前山还在挖着。而李卿落一行人,已经悄然从后山离开。后山那颗巨石,自然也被顺利挪开,等张廷氿匆匆闻声赶来时,哪里还有李卿落一行人的身影?就连先前帮着去挖山道的杀三等人,也都早已悄悄撤了。“驸马爷,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张廷氿看向早已成了自己心腹的公主府侍卫。“不然呢?难道你还敢留下这些人不成?”“依我看,他们绝非寻常出身之人。只是,他们究竟是谁?”“本驸马也实在想不出我们大楚还有哪家的女娘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心性和谋略。”“而且,她身边那个黑衣侍卫,也绝非真的什么寻常侍卫。”“此人浑身的贵气,是根本藏也藏不住的。”他一时实在猜不透,皇城里还有哪家的贵人,会有这样的身量和气度?张廷氿盯着云雾下看不清的山道,喃喃道:“来日,必定还会再见。”“咱们走着瞧吧。”又过了三日,李卿落一行人才慢悠悠地顺利到达南安。南安城外,先一步出城迎接的追雨和雀儿早就等着了。二人都穿着大楚风格的服饰,雀儿全身都罩着帷帽。等看到自家姑娘,她立即高兴地拔脚就狂奔过来。“姑娘,奴婢想死您了。这几日郑嬷嬷将您伺候得还好吧?”一旁闲的发霉的郑嬷嬷:“啊?”“也不需要老奴啊。殿……阿不,月五爷就把姑娘给照顾得细致入微的,老奴根本就没空插手。”“呵呵……”说着,郑嬷嬷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好像自己确实有点没用了?不行!再如此下去,这以后姑娘去哪儿还能带上自己?郑嬷嬷赶紧上前想从另一边将李卿落给搀扶下来。却不想另一只手大手比她更快地伸过来。在看到这只大手后,郑嬷嬷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根本不敢再凑上前去。从马上下来,李卿落和雀儿又钻进一旁早就备好的马车里。雀儿将兜子里的路引都倒了出来。“姑娘,这是您的。”“您身份牌上是个商户娘子,咱们都是从大楚与大梁边境的荣乐县而来,是来南安做生意安家的。”“大伙儿都是您的伙计。”“除了南宫先生,他是您的父亲。还有殿下,他是您的夫君。”李卿落:“夫君?”师父倒也罢了,原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她父亲也没什么不妥。但段容时不是打算一直以侍卫的身份行事吗?雀儿笑眯眯的解释:“前几日奴婢和追雨先行离开时,殿下特意吩咐过的,说了就这么办您们二人的身份。”“殿下还说了,他是入赘到您门上的,所以以后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还有里里外外还是都要交给您和南宫先生继续打理。”李卿落掀开车帘看向外面一身黑衣,脸上也依旧带着黑色面具的身影。在他意有所觉转来目光时,她轻轻一笑。“夫君。”她看到段容时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李卿落‘扑哧’一声笑着躲回马车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南宫狄在上宁远寺前就已经与李卿落他们分开,先行潜入了大楚皇城南安。他用一千两银子在南安置办了一栋位置好,又宽敞三进宅子。门牌上挂着‘南宫府’,做起了南宫老爷。等李卿落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热热闹闹地站着一堆人,而南宫狄领头站在大门口迎接着他‘女儿’‘女婿’的到来。等车马缓缓停下,鞭炮声响。管家扯着嗓门大喊:“恭候姑娘、姑爷归家——”安顿好后,李卿落才躺在摇椅上想要小憩一下,门外就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响。她不必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于是半眯了眼睛看向一进门便摘了面具的身影,笑吟吟道:“夫君?”段容时走过来,将她一把捞起转身坐在椅子上,并将她稳稳放在自己腿上坐着。“今晚圆房如何?”“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在这宅子里大摆几桌。”“你意下如何?”李卿落瞬间红涨了脸。推攘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段容时死死摁着不能起身。“跑什么?”“喊夫君不是喊得很顺口吗?”“我听着也好听。”“以后我就是落儿正经的夫君了,也不必当个偷偷摸摸还进姑娘房间的贴身侍卫。”“姑娘可还满意?”李卿落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你……”她一顿结巴,“阿时,你被谁夺舍了?”竟然为了圆房大摆宴席,他是要弄得全家皆知吗?自己脸皮虽然也厚。但今日这件事上,她是甘拜下风。见她急得横眉竖眼的,段容时才一笑:“你逗我不是逗得很开心吗?”“便只许你逗我,我便不能逗你了?”“行了,摆宴席是真的。不过,是用安宅的名义请大家吃酒。”“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我们两个东奔西走,既是赶路又在宁远寺一顿忙活,都已身心俱疲少不了的辛苦。”“犒劳大家吃酒,也是应当的。”“至于圆房……谁会相信,本王日日守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却还舍不得下手?”“不过今晚,你要等我回来。”段容时说着便重重刮了一下李卿落悄挺的鼻梁。将她逗得心乱如麻,一阵心慌。难道今晚,他们真要圆房了?酒席摆开,李卿落和段容时二人身为主子,自然要一起举杯开席。青阳子、南宫狄、槿婳等都坐在上宾席位。阿朵和雀儿、追雨、杀一他们几个坐在一起热闹。不一会儿,追雨就彻底放开了。他追着雀儿问:“我现在男不男人?”“还丢不丢咱们大……嗯,家乡人的脸?”“有没有咱们家乡男子的风范?”雀儿被所有人都用打趣的眼神盯着,早已红霞满天飞。她气得捡起一个鸡腿就塞进追雨嘴里。“你男不男子气概关我何事?”“姑娘,殿……哎呀,你们快管管他们呀!”段容时:“喊我姑爷,就替你管。”雀儿眼睛一亮:“姑爷!”段容时扭头看向追雨微微一笑:“想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