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雨趴在工作台的大桌子上睡着了,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手边散落着一堆画稿和布料小样。
傅临川的脚步停住了。
他胸口那股堵了好几天的无名火,在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时,全泄了出去。
剩下的,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又酸又胀的情绪,细细密密地缠上了心口。
他放轻了脚步。
他伸出手,想帮她把滑落到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拨开,指尖却在离她皮肤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最终,他收回手,攥了攥拳,转身走向了厨房。
几分钟后,纪姝雨是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给勾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撑起上半身,脖子和后背都僵硬得像是生了锈。
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野从模糊到清晰,然后,她就看到了桌上多出来的东西。
一杯温热的牛奶,用玻璃杯装着,还在冒着袅袅白气。
旁边,还压着一张酒店的便签纸。
上面是男人龙飞舞、力透纸背的字迹,简单粗暴。
——喝了再睡。
纪姝雨捏着那张便签纸,指尖有些发烫。
她环顾四周,套房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可他明明来过。
他不是还在生气吗?不是用一张冷得能掉冰渣的脸,拒绝任何形式的沟通吗?
怎么又要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跑来给她热牛奶?
纪姝雨捧起那杯温牛奶,小口地喝着。
牛奶的温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也让她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比起他疾言厉色的质问,这样的温柔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傅家老宅。
傅老太太最近有些食欲不振,管家特意给她炖了一盅参茶。
她刚端起来,私人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宝贝昭昭”四个字。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就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