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砸门声和吼叫,跟土匪进村似的,轰隆隆震得屋顶灰都簌簌往下掉。
刚刚还弥漫在屋里的杀机和紧张,瞬间被这更直接的威胁冲散了。
葛老骂到一半的脏话卡在喉咙里,脸色猛地一变,也顾不上琢磨什么“生人味儿”了,扭头就朝前门方向啐了一口:
“妈的!官府这帮疯狗!鼻子属屎壳郎的?追这儿来了?!”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和烦躁,显然对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暗室里边,裴九霄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极快地瞥了一眼外面躁动不安的葛老,又看了眼吓得脸色惨白的苏芷,眉头紧锁,似乎在飞速权衡。
外面的砸门声更响了,还夹杂着刀鞘撞击门板的哐哐声:
“老东西!听见没有?!滚出来!不然老子真放火烧了你这贼窝!”
葛老骂咧咧地跺跺脚,提高嗓门应了一声:
“来了来了!催命啊!官爷稍等!老汉这就开门!”
他嘴上应着,动作却磨磨蹭蹭,眼神飞快地扫过屋内,尤其在那暗门方向停留了一瞬,带着警告和催促,随即抓起桌上一把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味道刺鼻的药粉,胡乱撒在空气里,似乎想掩盖掉什么气味,然后才急匆匆往前门挪去。
裴九霄当机立断。
他猛地将暗门拉开一些,对苏芷急速低语:
“藏好!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这老毒物暂时不会卖了你!”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出暗室,却没有从门口离开,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房梁,身影完美地融入了屋顶的阴影之中,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
苏芷赶紧把暗门拉好,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心脏跳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前门那边传来葛老拔门闩的吱呀声,以及他故意装出来的、颤巍巍的老迈声音:
“各位官爷……深更半夜的……这是有何贵干啊?老汉我这破地方,可没什么值钱玩意儿……”
门一开,几个举着火把、穿着衙役公服的汉子就蛮横地挤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班头,捂着鼻子,嫌恶地挥开空气中残留的刺鼻药味和毒物的腥气。
“少废话!搜!”班头不耐烦地一挥手。
“有人瞧见钦犯往你这边跑了!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有没有看见?!”
衙役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开始翻箱倒柜,叮咣五四,弄得乌烟瘴气。
葛老跟在后头,一副心疼又不敢拦的样子,唉声叹气:
“哎呦……官爷轻点……都是老汉吃饭的家伙什儿啊……什么小丫头?没瞧见啊……这地儿邪性,平时鬼都不上门……”
一个衙役搜到那锅冒着泡的墨绿色毒药前,被那味儿熏得直皱眉,用刀鞘拨弄了一下:
“老东西,你这熬的什么玩意儿?这么毒?是不是想害人?!”
葛老连忙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