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挺拔冷峻。他手里拿着初夏的检查报告,目光先是落在初夏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随即才转向病床上的栗源。
看向栗源的时候,他眼神变得淡漠、疏离,甚至还带着一丝……厌烦。
但见到栗源惨白的脸和汗湿的额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松开。
初夏见到祁烬就挽上他的胳膊,眉宇间都是满满的担心,“我没想到源源也在这儿住院,她好像很难受,怎么办?”
祁烬声音淡淡,半点儿温度也没有,像是床上是个他从来都没认识过的陌生人。
“不舒服就叫医生,跟我说什么用?”
栗源不光落在祁烬扶着初夏的手上,见他低声问初夏累不累,温和关心的样子,与前天晚上对待她的粗暴,判若两人。
爱与不爱的差距再次在眼前具象化。
一个温柔低眉,一个小鸟依人。
初夏柔柔的看向祁烬,“不用扶我,我很好,你这人真是,就是太紧张我了。我看源源一个人,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有点心疼。阿烬,要不……我们帮她请个护工吧?”
祁烬瞥了栗源一眼,眼底尽是嘲讽,“她既然有勇气做交易,就该有能力承担后果。不需要。”
“走吧,这儿脏,空气不好,别影响你身体。”
话落祁烬不再看栗源,带着初夏转身就要离开。
栗源心脏像是被钝刀子反复捅了好几次,她脏?的确,在祁烬眼里她应该就是那种污秽不堪的人,跟初夏这种纯白的莲花怎么比得了。
但是……她伸手攥住祁烬的衣角,阻止他离开。
祁烬不耐烦地皱眉,“干什么?”
栗源只觉得嗓子干涩,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爸后天开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祁烬蹙着的眉头变成嘲讽的弧度,视线略过栗源毫无血色的脸上,“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他在嘲讽她,把自己的身体利用到极致。
栗源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尽量维持平静又公事公办的态度,“买卖是有偿性的,双务性的,我卖了,你买了,双方都负有对应的义务。一方不履行义务,另一方可以依法追究其违约责任。”
祁烬忽地笑了,这点儿法律知识都用他身上了,“栗律放心,不会有你告我的一天。”
祁烬无心再看她白的比死人还难看的脸,带着初夏大踏步地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图留下死一样的难堪和满地鸡毛狼狈。
栗源刚才竖起来的刺,一下子都颓然的软倒,力气也像是一瞬间用尽。
她僵硬地靠在床头,慢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腹部的伤口尖锐刺疼,一切都提醒着她身体和尊严遭受的双重创伤。
祁烬带着初夏离开之后,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为初夏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进副驾驶。动作体贴入微,无可挑剔。
初夏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柔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阿烬,你别生源源的气了。她也是救父心切,才会……口不择言。她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