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自讨没趣的小孩会灰溜溜地退下。
可陈川没有。
“学生陈川,斗胆请教先生三个问题。”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衣着寒酸,却在如此场合,对着最有风骨的塾师,说要请教问题?
张鸣和李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塾师也有些意外,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得不像话的孩子,原本的不耐烦竟消散了些许,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想问什么?”
陈川不卑不亢,朗声道:
“敢问先生,第一,人之学问,但凭记诵,可能称优?”
这话一出,那几个刚刚还在夸赞张若望背书厉害的塾师,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不是在当面打他们的脸吗?
周塾师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异彩。
陈川没有停顿,继续问道:
“敢问先生,第二,居于人上,手握权势,便可生杀予夺,为所欲为?”
这个问题,让张鸣和李氏心头一跳。
他们想到了陈家的遭遇,也想到了自己对这对母子的苛待,一股莫名的心虚涌了上来。
周塾师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陈川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敢问先生,第三,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以仁政,真能平定这朗朗乾坤吗?”
问完,整个正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三个问题镇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五岁孩童能问出的问题?这分明是研读经史多年的大儒,才能发出的经世之问!
背诵好是不是好学生?权势能不能大于公理?仁政究竟是不是治世良方?
问完这三个问题,陈川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回答。
他再次对着周塾师深深一揖,然后转身拉起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母亲,跟着她上完了最后的一碟菜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