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恰到好处的,挤出了一个虚弱又惶恐的表情。
“奴才……罪该万死,竟让陛下为奴才……耗费如此心神。”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朕让你活着,你就得活着。”女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威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工具。
“你这次,功过相抵。”
“功,在于你替朕,演完了这出戏,让拓跋燕和安王那群蠢货彻底暴露。”
“过,在于你自作主张,险些丢了性命。朕的狗,就算是死,也得由朕亲手来杀,明白吗?”
这话说的,真是他妈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韦长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赶紧应道:“奴才……明白,奴才的命,是陛下的,没有陛下的旨意,奴才……不敢死。”
“很好。”女帝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她转身,对着候在殿外的上官婉清吩咐道:“传朕旨意。”
上官婉清走了进来,躬身听令。
“太监韦长安,护驾有功,忠心可嘉,特晋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总领东厂,赐蟒袍,入住听雨轩。”
这道旨意一出。
不只是韦长安,就连一旁的上官婉清,都愣住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总领东厂,这在大楚王朝,是内官能走到的最高位置。
权势之大,甚至可以和内阁首辅分庭抗礼。
而东厂,更是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见不得光的一把刀,负责监察百官,缉捕反贼权力无边。
这个韦长安,从一个最低等的杂役太监,到如今权倾朝野的内相,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这晋升的速度,简直快到常人无法比拟。
“陛下……这……这万万不可啊!”韦长安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是“纯粹”的惊恐。
“奴才何德何能,敢受陛下如此天恩!奴才……奴才担不起啊!”
他知道,这泼天的富贵,就是一道最沉重的枷锁。
女帝这是要把他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她手里,最招摇,也最拉仇恨的一面旗帜。
“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女帝的眼神,不容置喙,“朕不仅要赏你,还要大张旗鼓地赏你。”
“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忠于朕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背叛朕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这是在杀鸡儆猴。
用安王和威远侯的血,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再用韦长安的“荣华富贵”,来收买那些摇摆不定的人。
帝王心术,被她玩得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