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素来水火不容,根本不在一处心思上。
“够了!”一向宽厚的赵祯终于出声,“议事论政,不可攻讦他人,各陈其理即可。”
“是,官家。”二人齐声应诺。
秦云整了整衣冠,继续奏道:“前些时日税银被劫,沈恬当日即展开追查,终查明真相:原是林正东勾结漕帮金陵舵主,合谋劫库,图谋不轨。”
“更令人发指的是,林正东竟暗中对沈恬投毒,欲使其暴毙,造成畏罪自尽之假象——此等卑劣行径,简直与盗匪无异!”
秦云言辞激愤,并非作态。
堂堂二品大员,竟行下毒暗害之举,已严重悖逆官场伦理。
闻言,殿中诸臣无不色变。
若无确凿依据,秦云断不会公然指控。
今日你可毒总督,明日便可毒宰辅,甚至觊觎君侧……此风一开,人人自危。
官场之争,贵在守矩。
胜者掌权,败者归田,性命无忧。
可一旦有人突破底线,玩弄阴私,便是众矢之的。
李廉岂肯坐视?立即反驳:“谁又能说那批税银真是林正东所劫?沈恬独揽江南大权,若他屈打成招,嫁祸于人,又有何难?”
此言一出,部分大臣暗暗点头。
此类手段,在朝中并非没有先例。
何况沈恬势力盘根错节,确有此可能。
秦云冷笑一声,并未纠缠于此,转而道:“不论银案真假,单论林正东为官之行,便已罪不容诛!”
“其在任期间贪赃枉法,聚敛无度。
仅从其府邸抄出的现银,便逾二百万两!其余珠宝古玩、田产宅院尚在清点之中,预计总数绝不低于此数。”
说到此处,他痛心疾首:“此皆百姓膏血所积!林正东不过一硕鼠耳,蛀蚀国本,吞噬民生。
如此巨蠹,纵千刀万剐,亦难赎其罪!杀之不足惜,留之则民怨沸腾!”
“嘶——”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六。
这个数字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虽知江南盐运使油水丰厚,却未曾料到竟已肥得如此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