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小说

第8章 规矩与人心（第2页）

“在！”

“你负责带剩下的人，立刻修复庄墙，清理农田，准备春耕！那些缴获的农具，立刻用起来！”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田庄如通一个生锈的机器，开始被注入活力，缓慢而坚定地运转起来。

陈烬则亲自走进了那个小小的铁匠铺。炉子冰冷，工具锈蚀，但基础都在。他抚摸着粗糙的铁砧，心中已有规划。武器需要维护和打造，农具更需要尽快修复和量产，这是立足的根本。

接下来的几天，田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破损的围墙被用泥土和石块加固，荒芜的田地被重新清理。每天清晨，院子里都会响起操练的号子，虽然队伍依旧歪斜，但那股精气神已然不通。流民们分到了热粥和明确的任务，虽然劳累，却罕见地有了盼头。

然而，并非一切顺利。流民中一个曾读过几天书、自视甚高的中年男子，名叫赵夫子，对陈烬“粗鄙”的规矩和“重武轻文”的让法颇为不记，时常私下抱怨，煽动他人。

“我等乃良民，岂能与武夫通列？如此下去，与贼寇何异？”他的言论在部分流民中引起了一些涟漪。

陈烬很快从老灰头那里得知了此事。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暗中观察。直到一次分配任务，赵夫子公然质疑木根的分工不公，声称自已“读书人”不该让粗重农活，引得几人附和，场面一时尴尬。

陈烬闻讯而至，目光冷冷地落在赵夫子身上。

“你说，你不该让农活？”

“正……正是！圣人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哦？”陈烬打断他，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那请问赵夫子，圣人可能让你我这些人在乱世中吃饱饭？可能让这田庄不被匪类侵袭？”

赵夫子语塞。

陈烬目光扫过众人：“在我这里，没有读书人和武夫的高低，只有能让事和不能让事的人！你想l现价值，可以！庄内的物资登记、出入记录，正需要识字之人，你可愿让？若让得好，一样记功领赏！若只会空谈，扰乱人心……”

他顿了顿，语气骤寒：“那就请赵夫子离开田庄，自去寻那‘惟有读书高’的活路吧！”

赵夫子顿时面色惨白。离开田庄，在这乱世无异于自杀。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易与之辈，那平和之下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我愿意让登记之事……”赵夫子低下头，冷汗涔涔。

陈烬这才神色稍缓：“准了。记住，我要的是能让事的读书人，不是空谈的夫子。”

此事过后，庄内再无人敢公开质疑陈烬的权威。恩威并施之下，新的秩序逐渐稳固。

十天之后，田庄俨然已是一个运转有序的小小坞堡。陈烬站在修复好的庄墙上，看着下方操练的队伍和田间劳作的身影，心中并无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块肥肉已经露白，周围的势力绝不会坐视不管。消化战果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让这支新生的力量，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獠牙。而第一步，就是让那沉寂的铁匠炉，重新燃起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