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先生教的学完了?”
“学完了,阿父要教考儿子吗?”儿子奶声奶气地回答,面上有几分紧张忐忑。
吴贤笑道:“行,来考考你。”
说是考,其实就是问两句,轻易就能过关——毕竟年纪还小,也看不出资质根骨如何,吴贤对他的要求自然也不会太高。
屋内冷,芈侧夫人让婢女添了炭盆。
吴贤有感而发:“此前文注跟我说,河尹那边家家户户都起了土炕,不需要烧炭也能取暖过冬。这炭火虽能取暖,但寻常庶民用不起,每逢冬日分外难熬。”
芈侧夫人擅长察言观色。
见吴贤起了个头,便顺着对方心意笑问:“妾虽不知这土炕是何物,但既然能取暖,肯定也要烧什么,庶民负担得起?”
吴贤接过她递来的温水抿了一口,道:“说是干草、秸秆甚至畜粪都行。”
“那土炕不易做?”
吴贤摇头:“听闻很简单。”
芈侧夫人便问:“那为何不效仿?”
吴贤没吭声。
倒不是他不心动,也不是他心慈手软薅不动沈棠这头羊,但一年到头逮着一茬韭菜割、一头羊羔薅,这张老脸有些臊。
外界又真以为他们俩“棠棣情深”……
脸皮再厚也不能光占人便宜。
最重要的是——
他得想想怎么开这个口!
他没说,但芈侧夫人却微妙地读懂他的心思——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台阶。
“妾不似贤郎,不识几个字,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幼时家中贫寒烧不起炭,饱受冻馁、手脚生疮之苦,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若这土炕能让贫寒人家也不惧风雪,不知能救下多少无辜生灵……沈君又一向仁善,若知贤郎一心为民,岂会不应?”
偷人家砌炕手艺肯定不行。
但可以“买”。
要么买人砌炕的“专利”,要么雇佣擅长此道的工匠来砌炕,给人工钱。
以吴贤跟沈棠的“兄弟关系”,双方好好商量,友情价还是拿得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