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阿影……”周沐风的声音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颤抖,他紧紧盯着她那双重现一丝清明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属于往昔的、熟悉的痕迹,“……或者,我现在该叫你……竹清?”
“温竹清”(或者说,那个名为严影的灵魂载体)在听到“竹清”这个名字从周沐风口中清晰唤出时,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再次剧烈地一颤!眼中的混乱、痛苦与挣扎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更加炽烈地翻滚起来。她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仿佛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又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体内某种强大而邪恶的力量进行着殊死的抗争。几秒后,当她再次猛地睁开双眼时,那刚刚浮现的一丝激动与脆弱被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智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糅合了绝望与警告的、近乎割裂般的冰冷与疏离:“……不…不对…你不该在这里…你不该找到我!快…离开!立刻离开兖州!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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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急促而压抑,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发自灵魂深处的焦灼与恐惧,仿佛每多说一个字,都在泄露某种会引来灭顶之灾的、禁忌的秘密。
“离开?我们跨越了数个州省,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慕容雪甚至赌上了自己的灵魂陷入沉寂,才终于找到这里,找到你!你让我们现在离开?”周沐风情绪激动地上前一步,双手猛地抓住冰冷坚固的牢笼栏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再次泛白,刚刚愈合的虎口传来隐隐的刺痛,“告诉我!竹清!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终焉教团?!为什么会变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愤怒,既是对她遭遇的心痛,也是对那未知敌人的滔天恨意。
“慕容……雪?”温竹清(严影)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波动,似乎对这个名字以及其所代表的那份情谊并非毫无印象,但她随即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恐惧攫住,猛地用力摇头,散乱的短发甩动,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边缘感,语速更快,也更显焦躁:“…别问了!求求你!别再问了!快走!离开这里!‘祂’…‘祂’会知道的!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标记……被污染……被彻底同化……就像……就像我一样!”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自我厌弃。
“祂是谁?是终焉教团崇拜的那个所谓的‘神’?还是那个盘踞在兖州深处的九阶尸王?”周沐风紧追不舍,他敏锐地意识到,温竹清此刻虽然状态极不稳定,但她可能是他们了解终焉教团最核心、最恐怖秘密的唯一钥匙,绝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不…不只是尸王…那只是……只是表象…是…是……”温竹清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扭曲的神色,五官都几乎移位,仿佛仅仅是试图说出那个存在的名讳本身,就会带来无法形容的精神污染与灵魂层面的巨大折磨。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眼神开始涣散,焦距不稳,身体在风之束缚中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是湮灭…是…湮灭之瞳…祂在…一直都在…看着…一切……”
“湮灭之瞳”这四个字如同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刚从她口中艰难溢出,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凄厉低吼!周身原本被唐玥和欧阳明月联手压制的气息开始如同火山喷发前的征兆般剧烈波动、膨胀!那双刚刚闪过一丝清明的、淬火匕首般的眼眸中,冰冷的、毫无人性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再次疯狂涌现、凝聚!仿佛有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了毁灭与亵渎意志的冰冷意识,正在强行冲破她自身意志的封锁,试图重新接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不好!她的意识正在被强行干扰和覆盖!有外部力量在试图重新控制她!”楚嫣然脸色剧变,急声喝道,同时双手绿光大盛,磅礴而充满生机的生命能量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涌向牢笼,试图强行稳定温竹清那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将她从那冰冷的深渊边缘拉回来。
欧阳明月也立刻将金属掌控催动到极致,牢笼表面那些能量抑制符文蓝光大盛,如同电路过载般发出嗡鸣,构筑起更强的能量屏障,试图隔绝那可能存在的无形控制信号。唐玥更是“锵”的一声将长剑完全出鞘,青色的风系异能在她周身环绕咆哮,蓄势待发,凌厉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牢笼内的任何异动,一旦情况失控,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制止。
周沐风看着在牢笼中痛苦挣扎、眼神在属于“严影温竹清”的短暂清明与属于“影子”的绝对冰冷之间剧烈切换、仿佛在进行着最残酷拉锯战的故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如同岩浆般沸腾的愤怒。湮灭之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比已知的九阶尸王更加抽象,也更加恐怖!而温竹清此刻的状态,显然不仅仅是被洗脑那么简单,她更像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直接污染、扭曲了意志,甚至可能被植入了第二人格,身不由己!
“竹清!坚持住!看着我!我是周沐风!我们是同伴!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修过‘堡垒’!我们一起在星空咖啡馆聊过梦想!你想起来了吗?抓住那些记忆!”周沐风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试图用那些温暖的、属于“人”的记忆锚点,唤醒她更深层、更真实的自我。
温竹清的所有动作随着他的呼喊猛地一滞!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再次看向周沐风。那双重归冰冷的眼眸中,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一丝属于“严影”的、带着无尽脆弱、痛苦与深深恳求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穿透了层层冰封,死死地定格在周沐风脸上,她的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属于自身的意志,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小风…救…救我……或者…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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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世间最锋利、最冰冷的绝望之刃,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地、毫无保留地刺入了周沐风的心脏!他瞬间明白了,彻底明白了温竹清此刻所处的境地是何等的黑暗与绝望——她不仅被终焉教团,或者说被那个名为“湮灭之瞳”的恐怖存在以某种方式控制着身体与大部分意志,forcedtoactagainstherwill,更可怕的是,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清醒地感受着这份身不由己的痛苦,甚至……清醒地渴望着解脱,哪怕是死亡形式的解脱!
“不!我绝不会放弃你!也绝不会那样做!”周沐风斩钉截铁地低吼道,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如同磐石,如同历经万载风雨而不倒的山岳,“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你被迫做了什么,无论那个狗屁‘湮灭之瞳’对你做了什么!你,温竹清,严影,永远都是我们的同伴!是雪儿拼了命也要找到的人!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员!我发誓,我们一定会把你从这该死的控制中彻底救出来!一定会让你恢复清醒!一定!”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源自灵魂羁绊与绝对信念的力量,穿透了牢笼的禁锢,直抵温竹清那被污染和冰封的灵魂深处。让她眼中的挣扎与对抗更加剧烈,那冰冷的、属于“影子”的杀意时而如潮水般暴涨,试图淹没一切,时而又被那份属于“严影”的、微弱却顽强的意志死死顶住,强行压下。她不再试图说话,也不再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只是用那双充满了无尽痛苦、矛盾、绝望,却又因为那一丝微弱光芒而重新燃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眼睛,死死地、深深地看着周沐风,仿佛要将他的样子,他的誓言,他带来的这份微不足道却重若千钧的希望,牢牢地、刻骨铭心地刻入自己那饱受折磨的灵魂最深处,作为支撑她在这无边黑暗中继续挣扎下去的唯一支柱。
潘妮内部,陷入了一种沉重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复杂寂静。重逢的震惊与确认身份的冲击波尚未完全平息,更深、更黑暗的谜团,更令人心悸的恐怖存在,以及一场关乎灵魂救赎的、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已然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地摆在了团队每一个人面前。找到温竹清,远非这场艰难旅程的结束,恰恰相反,它揭开的,是一场新的、更加残酷的、直指世界本源与灵魂本质的战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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